到他這樣的表情,水墨很吃驚。
察覺到有人,顧平目光如劍般射來,水墨下意識對他抱拳行禮,躲避他凶狠的眼神。再抬頭時,顧平又是那副冷硬表情。他盯了水墨一會兒,開口道:“娘娘讓取的梅子酒,你給送去吧!”不等水墨反應,一個托盤已放到他手上,顧平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看托盤上的香爐,水墨也沒了辦法,隻好快步走向寢殿。剛進院門,壓力忽至,水墨動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前進。錦袍,宮靴,踱到了自己眼前。水墨偷偷咽下口水,恭敬道:“白主事,娘娘要的梅子酒。”
白震慢悠悠地開口:“顧平呢?…‘呃,顧主事有些不舒服。”水墨找了個最含糊的借口。“哪裏不舒服?”白震卻不鬆口。“屬下不知,隻看到他急慌慌地去了茅廁的方向。”水墨回答得更是滑頭,反正看方向是去廁所,至於去沒去,那我就不知道了。
“呃。”白震口亨了一聲,不再說話,閉目養神。水墨隻好弓腰塌背跟蝦米似的扛著,其他宮人也低頭做雕像狀。她感受到另一道目光,偷眼看去,和元愛的目光一碰,她正冒充玉燕守候在寢殿門前,眼中有擔憂有埋怨。水墨苦笑,我也不想逞英雄啊,誰知道你拿圖的地方是寢殿啊!
想到這兒,水墨一愣,元愛為什麼來寢殿,難道那圖……“嗯,啊,陛下……”一陣嬌柔的喘熄飄出,水墨聽了聽,忽然明白了裏麵是什麼動靜,臉騰地一熱。皇帝祭祀之前是要齋戒的,如今祭祀已畢,今夜又多喝了幾杯,興致格外的高。
方才水墨一心都在元愛身上,竟沒注意到寢殿中的動靜,這時才發現皇帝還是挺能折騰的,笑聲、喘熄和嬌嗔交織在一起,分外惹人聯想。此前與赫蘭一番苦戰,賤卒們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搞這些勾當,後來到了驃騎,水墨更是出了名的五好丈夫,堅決不肯背叛“老婆”去找妓女,又有顧邊城的庇護,康矮子他們也不敢強求,因此竟是第一次聽這種現場直播。說不上多害羞,但多少有些不自在,其他的官人們倒是泰然自若,顯然早就習慣了。
水墨聽得渾身不自在之際,顧傾城終於宣人進去伺候皇帝更衣。水墨托盤中的酒也被白震取走,命人試毒之後給皇帝送上。皇帝啜飲著加了冰的梅子酒,任憑白震拿軟布為他拭汗穿衣,隻笑吟吟地看著顧傾城承襲雨露後的美態。玉燕仔細地給顧傾城披上一件紗衣。皇帝湊到她耳邊笑問:“今日朕手段如何?”“陛下!”顧傾城嬌羞地嗔道。
皇帝開心大笑,“好了,朕今日還要去看看和妃,畢竟她兄長就要走了,心裏一定不好受。”“是,陛下好好安慰圖雅妹妹。”顧傾城湊過來幫皇帝整理衣飾,白震忙退到一旁。“朕隻是去說幾句話,實在安慰不動了。”皇帝調笑道。顧傾城輕輕捏了他一下。
皇帝帶著白震等人離去,留在門外的水墨稍稍鬆口氣,畢竟元愛沒對皇帝下手,不然她真不知道一旦出事,自己怎麼救人。冒充玉燕的元愛命人送熱水進來,為顧傾城擦洗。事畢,水墨和幾個內侍奉命進來收拾水桶等物。誰讓她是“男的”呢?這種力氣活兒自然得她幹。
看到水墨出現顧傾城有些吃驚,眼中不喜的表情一閃而過,卻沒躲過元愛和水墨的觀察。但得知是顧平讓水墨來的,顧傾城有些愣神,然後低若不聞地歎息了一聲,揮手示意水墨自行工作,她則趴在榻上,讓玉燕給她塗抹香膏。
元愛剛把香膏掏出,臉朝裏的顧傾城就問道:“這是什麼味道,不是我平日用的芙蕖。”水墨跪在地上假裝擦拭地麵,緊張地關注著紗簾裏的狀況。隻聽元愛鎮定地說:“娘娘,這是和妃送來的香膏。陛下上次還誇說這味道別致呢,我想著您也用用這個,省得陛下總去和妃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