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康矮子大喊著衝了進來。雖然平日裏顧邊城溫和待下,但正值戰時,康矮子不經允許,擅闖主帥營帳是要砍頭的。王佐怒道:“老康,羅大人不在,你就忘了軍規嗎?!“康矮子趕忙單膝跪地行禮,”將軍,屬下莽撞,但是,阿墨來了,他被出去探查消息的斥侯發現,帶回來了!““什麼?!”顧邊城不自覺地站了起來。臨走之時,他特意留了譚九在京城觀察動向,傳遞消息。可除了知道皇帝閉門不出,隻有姐姐照顧,就連顧平都聯係不上,更不用提水墨。顧邊城不再多言,大步出營。

王佐一把拉住想要跟上的康矮子,“真的是阿墨?”康矮子一翻白眼,“那小子,不,”他壓低聲音,“那丫頭我還能認錯!不過,她一定吃了很大的苦,你沒看見,她後背的皮都爛了,一身惡臭。”

水墨變成閹人入宮之後,顧邊城沒再隱瞞王佐這些高級將領。當他們得知水墨竟然是女子,都大吃一驚。且不說水墨有結嗉,胸膛平坦,就她那大大咧咧的樣子,有時說話比自己這樣的男人都生冷不忌,哪裏像女人了?再說,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在戰場廝殺上活下來,又有那麼多鬼主意……男權社會中成長的驃騎校尉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將軍!”正要出門的軍醫差點被顧邊城撞了個跟頭。顧邊城一把撈起他,“她怎麼樣了…‘因為傷口感染,她正在高熱,神誌不太清醒。背後傷口太多,潰爛太厲害,屬下無法用擴大傷口的治療,隻能用清洗過後,敷上解毒消腫的藥膏試試。”

顧邊城走到用行軍毯臨時墊起的床鋪,盤膝坐下,伸手輕觸水墨。她的臉龐瘦可見骨,臉上細小的刮痕無數,頭發糾結,身上散發出腐臭的氣息。十指烏黑,其中兩個指甲已然開裂,顯然是扒住什麼硬東西造成的。此時人雖昏沉沉的,卻依然眉頭緊皺。

顧邊城的結嗉動了動,發現自己競說不出話來。他暗自調整呼吸,再開口的沙啞,還是讓他有些吃驚。他輕喚道:“阿墨,阿墨?”軍醫回稟:“將軍,要是想要和她說話,隻怕屬下得施針才行。”可對她有不好影響?“顧邊城問。軍醫搖搖頭,”痛是一定的,其他無妨。““將軍,阿墨,呃,水墨出現得太突然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或情況。”

王佐習慣性地稱呼水墨,忽然想起她不是男人了,便趕忙改口。康矮子瞧著顧邊城的臉色,心中歎息,將軍大人何曾麵對一個女人露出過這樣的憐惜?枉費自己花叢中打滾了這麼多年,竟沒看出水墨和將軍大人之間的暗潮湧動。想到這兒,謝之寒俊秀的臉忽然出現,康矮子撓了撓光頭。

顧邊城隻是突見水墨慘狀有點心亂,他也明白事態緊急,便對軍醫點點頭。軍醫技術嫻熟,燒針認穴,瞬間就完成了。水墨眼皮急速地顫動兩下之後,緩緩張開眼,嘶啞地說道:“好痛!…‘阿墨?你感覺怎麼樣?”顧邊城探身過去,觀察水墨的臉色,對她身上的臭氣恍若不聞。

“顧,將,將軍……我,我……”水墨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居然真的找到了顧神將,又是驚喜又是委屈,情緒激動之下,更覺昏眩。“不要激動,冷靜!”軍醫輕喝道,手中的長針在水墨穴位上輕輕撚壓刺激。

“阿墨,沒關係,說不出就先休息。”顧邊城柔聲安慰。“不,不!”水墨掙紮道。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她拚力將自己想要說的說出來,不能讓元愛白白死掉……水墨再度昏了過去,軍醫搖頭,表示不能再刺激她了。王佐小聲問:“她說什麼,斷斷續續的,我沒聽明白,你呢?”康矮子回想著:“她說什麼一,什麼氣,花?還有,阿爸?”王佐瞪著他,心說這都什麼鬼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