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梅沉默以對。
"怎麼,難道這位柳先生此後再未來過?
是了,亂世悠悠,朝不保夕者有之,突遭變故者有之,徒能奈何?"
吳大雄說道。
呂清梅笑笑複歎了口氣。
從懷中取出一張寫滿字的信箋:
看顏色應是很久了。
蝶戀花——
蝴蝶如何不愛風,
翩翩起舞到花叢。
幾番沉醉幾番醒?
依然搖曳笑春風。
百丈紅塵看不透,
陣陣花香誰又懂。
蝶戀花,花正紅。
盈盈一觸心顫動。
綿綿絲雨添柔情。
情到濃時不轉睛,
莫管雲來雲又去。
但幸今生卻相逢,
蝶戀花,枝頭空。
奇思豔想作何用?
愛也無憑恨無蹤。
一朝春夢墜落中!
一切過往已隨風!
一句緣盡難消融,
一度明年待春風。
都說流水付癡情,
癡情難共花再紅。
月下楚楚照我影,
何必輕輕歎短生。
不是翼老飛不動,
願委塵土與君同。
詩好!字好!人更好!
這算是明誌詩嗎?
"可惜,可惜,你與柳先生拚詩鬥酒如此盛事,
我未能親臨,否則當時必以長歌行記之哉!"
呂清梅聞吳大雄所言不禁秀眉一挑。道:
"那吳先生現在不妨一試。如何?"
呂清梅做了個請的手姿。
"現在麼?也罷!柳老先生不在,莫怪我奪人之美了。
來來,煩請呂小姐再倒酒三杯。"
吳大雄管老板要來筆墨,借著酒勁,半行半草,一通神寫。
整個屋子的牆上被他寫滿了長短不一的詩句。
隻見他邊喝邊寫邊吟道:
一杯酒,惜年少。
年少而今多桀驁,
來去如風催落照。
聽曲偏愛屠龍調,
仿佛不知紅顏老。
休怪得坐台冷漠出台笑!
青春反被青春惱!
與君翻唱舊歌謠,
一剪梅花誰共傲。
兩杯酒,頰微紅,
美人心思更朦朧。
近身添酒沐春風。
小妹勸陪厭高聲,
親情友情都是情。
有緣一見慰零丁!
何必相逢問姓名?
行樂及時莫躊躇,
放情一碰酒杯空。
先生難道不禁風?
三杯酒,問風流?
到此新遊是舊遊?
舊遊不見舊人憂,
新遊可戀新人眸?
煙匝碧樹詩肌爽,
花落清樽酒味濃。
去日豈如來日好,
今人不似古人愁。
古人看我眼更幽。
聞她解語藏清秀,
句句脫俗酌不透。
一曲漫舞香盈袖,
玉指纖纖蘭花瘦。
"嗯,不錯。頗有白樂天的詩風。看他還能寫些什麼?"
呂清梅一邊研墨一邊凝眸以望。
隻見吳大雄繼續寫道:
四杯酒,君知否。
風花雪月莫淹留!
偎紅倚翠三春柳!
此中能幾到白首?
勸君飲盡這杯酒,
別樣緣由莫開口,
勸君莫忘紅酥手。
家中嬌妻情份久,
勸君望望九天上,
相思千裏寄銀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