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從小有多羨慕可以上學的孩子,但甚至在別人的私塾外麵偷偷聽了好多課,字也認也一兩個的。隻不過爹爹總說家裏沒有餘錢了,所以他一直沒能來上學。而這個先生家的私塾居然不收學費!這下子爹爹可再沒什麼別的理由阻攔我了吧?
範霖棟父親確實沒有阻攔,他以為讓這孩子去私塾上一兩天學,便能讓他斷了這個愚蠢的念頭,因此便讓他去了。
柯夢龍也有些怕收了這個孩子有會讓他跟不上,也感覺他可能就在私塾玩幾天便不會堅持下去,事實證明,範霖棟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再加上岑薇刻意的多給他加的小灶,沒幾個月,他居然就能認得大部分的字,朗誦亦能通其意,跟其他孩子的能力也有分上下了。
岑薇在大雜院的日子倒是過得逍遙自在的,而三王府呢?一如以前沉悶。
岑薇離府出走並未給三王府帶來什麼風波,三王妃得知後隻是有些後悔:“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有些骨氣,早知便多整整她了,如今是想整也找不到人了。也罷,沒她在府內啊,清靜!”
三王爺雷玉麟呢?他壓根就不知道遠邪郡主早已離家出走的消息,因為他在生日宴會當晚,又離府了。這一走,便又是幾個月。
這幾個月後,他回來了。而讓他回來的原因,並非遠邪郡主,而是他最小的皇弟雷玉螭.因此他這次回來,甚至沒有先回三王府,而是直接回了雷玉螭的府邸。
雷玉螭與他相隔了十六歲,但或許是因為兩人都是早早就沒有母妃的原因,雷玉麟對這個幼弟特別憐惜。
“怎樣了?吳太醫?我十九皇弟他怎樣了?”雷玉麟一到柯夢龍的臥房,便揪住了的吳太醫問道。
“三王爺,將軍他沒什麼大礙了。傷口愈合得很好。”
“我要進去看看!”雷玉麟可真有些著急了。
吳太醫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他遲疑了一下:“三王爺,將軍好不容易才睡著,王爺不如先等等罷。”
雷玉麟沒有辦法,又問:“之前他是不是昏迷了很久?醒過來之後的情形如何?”
吳太醫道:“將軍摔傷之後,昏迷了五日。醒過來之後,也是半醒半睡的,不過湯湯水水之類的是喂得下去的。這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傷口雖然已好,但還是需要靜養。”
雷玉麟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讓吳太醫退了下去。
然後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雷玉螭的床邊,輕輕摸摸他的額頭,溫溫的。手也是溫熱的,想必是真沒什麼大礙吧。
看著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白布,這布裏還隱隱滲著血,劍眉微微皺著,隻是眉目間那隱然的一股書卷的清氣還在,往日裏英俊的臉此刻也是蒼白得無血色的,雷玉麟心中疼惜極了。
“你是怎麼回事,好好地,偏要登什麼高,摔成這樣!”雷玉麟搖搖頭,不由自主地喃喃地說著。
哪知,像是聽到了聲響,雷玉螭吃力地睜開了眼睛,沙啞地說:“三哥,你來了。”
雷玉麟點點頭,“我一收到你發的密函就趕回來了。”又心疼地說:“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真應該讓你好好休息的。”
雷玉螭吃力的搖搖頭:“我沒事的,我天天也沒事幹,起也起不了身,要睡的日子多著呢。”
雷玉麟點點頭:“十九,你還是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雷玉螭虛弱地笑了笑:“三哥,我真的沒事。我這麼急召你回來,不是想讓你看我這副鬼樣的。”
雷玉麟心中嚇了一跳:“難道……難道是有人推你下山令你受傷?”
雷玉螭搖搖頭:“那倒沒有。我隻是,隻是有些事想問你。”
“三哥,你聽說過雷清漣這個名字嗎?”
雷玉麟搖搖頭。
“那雷力安這個名字呢?”
雷玉麟又搖搖頭:“怎麼了,這兩個人招你惹你了?三哥為你出頭去,管他們是什麼來頭……”
雷玉螭製止了雷玉麟的熱血,道:“三哥,我總覺得,我的心被撕成三份了,一份是雷玉螭,一份是雷清漣,一份是雷力安……不,是兩份,一份是雷玉螭,一份,雷清漣與雷力安本來是同一個的,不同的化名……”
雷玉麟呆了呆:“十九,你,你是不是摔糊塗了?”
雷玉螭苦笑道:“我也覺得我摔糊塗了。三哥,你幫我想一想,我小的時候,有沒有給自己取過這些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