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段(1 / 2)

出來,她在幾乎窒息的疼痛中想起冰封在諾路斯帕屬於祭司的時光。

停留在原地,卻也是在不斷地流浪,找不到歸路。那些時光,那些漫長而無止盡的歲月,除了一個執念,找不到任何可以讓自己停留的東西……所以,對不起,幹擾你命運的行跡,對不起,強行闖進你的生命,對不起,逼得你不得不正視我……對不起,讓你陷入這樣局地。

對不起,可是,我隻想有誰能夠看到我,陪伴我,知道我在痛……觸摸到我的淚水。

我,明明是那樣地愛著你們,可是,沒有人,沒有誰——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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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銀發的孩子抬起頭,露出一抹欣喜的笑靨,純藍色的瞳眸交結著溫柔的暖光。

“媽媽。”少年輕輕擁抱著她,柔軟的發貼在她的麵頰上,帶著些微涼意,略帶著稚嫩的聲音顯得幾許茫然。

“媽……媽。”青年疑惑地看著她與他交握的手心,攤開,隨即又緊緊握住。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出口:“……媽媽?”

無數殘破的畫麵一閃即逝。

祭司在流淚。

你試圖用一段臆想的血緣來說服自己,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而我,又何嚐不是妄想著利用這副人類的軀殼,維持一個脆弱的假象。

我總在離你而去,我幻想你天真稚嫩如一個孩子般站立在我麵前,我可所見的隻有你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冷酷直起刀刃的模樣。我並不曾責怪你,因為我也是那般憎恨地愛著這個種族,一如我同樣雙手沾滿血腥,可我不知道,那漫天漆黑的羽毛飛舞而過的諾路斯帕,是不是,還是永遠隻有我一個。

因為你。隻因為你。當我踏出諾路斯帕的時候,祭司已經不再是神明,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狄拉絲已經擁有貪婪與自私,當我說出第一個謊言的開始,我隻想你可以留在我身邊。

薩菲羅斯。

你身體裏傳承的血脈再次認出了我,可我,卻致力於能讓你脫離這血脈而存在。

薩菲羅斯,你生來是人類的王者,而我卻想你拋棄你擁有並且可能擁有的一切,孤單站在傑諾瓦的巔峰,與我並肩而立。

薩菲羅斯——薩菲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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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西裏瀕臨崩潰。它本能地塑造起了絕對防禦將自己緊緊包裹在內,就仿佛桎梏一般束縛住自己的一切。不與外界交流,亦不讓外界滲入,隻剩下自己,隻有自己。星球的泉流密密環繞著它,試圖穿透屏障喚醒它封閉的意識,修複因為成長而急速喪失的能量,可它的精神隔絕了一切,拒絕接受傳導給它的一切。

它正在死去。或者說,它正在讓自己死去。生命隨著成長形態過渡所流失的能量,也在迅速流失,可它正在放棄所有。

巨大的斷裂帶橫亙在靈魂中,因為成長而重組的基因使得精神的融合狀態破裂,狄拉絲精神中的陰暗麵很容易便影響到了拉西裏,那些共鳴時候所產生的孤獨與悲愴深深地打擊了它的心魂,絕望使得它幾近於自我毀滅。

加斯特博士冷靜地觀測著拉西裏的進展,現在的他絲毫無能為力。星球早已接手了拉西裏的成長轉換,他連外麵的守護都打不破,如何能幹預到那孩子?如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情況不妙,但除了密切關注之外,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S!”博士驀地想起了什麼,抬起頭正要吩咐流浪者,然而視線觸及到那人的瞬間,他就愣在了原地。

“……該死!”博士低聲咒罵著,“怎麼都趕上在這會兒?!”

流浪者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似乎隻是深深地凝望著,可雙眸之中沒有任何焦距,隻有再度見證的死亡陰影和靠近臨界點的瘋狂。凝滯的麵容帶著至痛的扭曲,如雕塑般毫無動容,可麵具般的猙獰染著不停滴下來的冷汗,掩飾不住充滿戰栗的痛苦和無奈。

狄拉絲在他精神中留下的催眠竟在這時候被觸動了!

博士感覺到生命之泉中瘋狂湧動起來的泉流,實驗室外圍的牆壁刹那虛化,隻留下淺淺的輪廓維持著形狀,就連他都能感覺到那些傑諾瓦因子的躁動與不安,如空氣般緊緊圍繞著此間。

一麵是即將麵臨過渡失敗的拉西裏,喪失求生意誌,痛苦掙紮。另一麵是進化過程中的S,精神力量增長到臨界並開始突破催眠暗示。兩個固執別扭到極點的個體,永遠隻知道沉默地留守原地,自己都不承認自己其實敏[gǎn]脆弱,然後在不停的猜測中自己把自己逼瘋。最重要的過渡竟都是在這樣不恰當的時刻——偏偏根本沒有誰能夠幫助他們——怎麼想都是場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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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鮮紅的血液。

幹淨的刀身,鋒利的銳光。

看不到盡頭的走廊,窗戶中照進冰冷的光,刀尖在地麵上擦出遲鈍的聲音,少年冷漠的麵容在陰影之中若隱若現,一直在往前走,往前走。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寶條瘋狂大笑著,你生來就是最強的戰士!

戰士。特種兵。英雄……英雄,那麼一個英雄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