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換下了。」婢女答。
「看好小姐,如果她醒來問我去哪兒,說我有急事,出府了。」他麵無表情,聲音極冷地命令。「還有,不準她出多福院。」
「好的,侯爺。」婢女低頭再應。這吩咐的聲音讓她恐懼,彷彿在預告,如果沒把事辦好,她的下場會有多淒慘。
拐了個彎,多壽院的門就在眼前,門旁駐著一個小僕,手裡端著藥壺候著。貴媛安揮手,要婢女退下,讓小僕跟他進多壽院。當他跨進屋時,臉上卻是帶笑的。
主母朱麗氏斜眼看著他。「媛安向主母問安。」貴媛安微笑地向朱麗氏作了揖,然後在花幾旁的圈椅坐下,麵向朱麗氏橫倚的躺椅。
「哼。」朱麗氏不吃貴媛安這套。她看向那僕人安在爐上的壺,不客氣地問:「那是什麼?」
貴媛安笑說:「聽聞主母秋燥,因此差人上藥街,配了翹荷湯的藥帖。」
「你也知道我秋燥。」朱麗氏冷笑。「你知道我為何心煩?煩出病來嗎?」
貴媛安笑得眼彎彎的。「媛安明白。」他說:「便是為兒子之前在婚宴上做出的瘋狂舉止而煩。」
「還有!」朱麗氏用力地指著外頭,尖聲地罵:「你不但大刺刺地把那淫女帶回來,還跟她躲在那多福院裡頭,幹盡沒人知曉的骯髒事!」
淫女?貴媛安瞇著眼,隱忍著眼裡的肅殺,表麵上還是溫溫順順的。
朱麗氏見他安靜,再罵:「你們把我這當家主母放在哪兒?你們把德清這個正室看成什麼?你們是兄妹,兄長從妹夫那兒搶了妹妹,這、這成何體統?!你們怎麼可以不要臉……」說到一半,氣有些喘不上,朱麗氏話說得斷續,卻還是堅持要說完:「毫無羞恥到……這般地步……這是亂倫啊--」
貴媛安站起身,來到爐邊,將壺裡的藥湯倒進寬口瓷碗裡。
「是,媛安知錯了。」他雙手捧著湯碗,以謙卑的姿態來到朱麗氏身前,像個孝子一樣,侍奉她用湯藥。「所以今晚才會來多壽院,向主母請罪。」
「請罪?」緩過氣後,朱麗氏嘲笑他此刻卑微的模樣。「非要搬出三司使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你也知道怕?我以為我偉大的兒子,永遠不知道懼怕為何物。」
貴媛安腰彎得更低,使那碗湯藥更靠近朱麗氏。朱麗氏以為他在求取原諒,其實他隻不過是想藏起眼中的笑意。他們都以為,他今日前來,是因為搬出了三司使的名堂,他害怕了?想到這兒,貴媛安真的無法不笑,但他竭力忍著。
「欸!」朱麗氏不耐地揮著手,想把貴媛安揮開。「我不喝!不喝!拿開!」
「主母,媛安都向您認錯了,您還是不肯原諒嗎?」貴媛安放軟聲音,哄著主母。「媛安隻是希望主母可以活得健健康康的。」
朱麗氏垮著嘴,鄙夷地由下而上地打量著氣勢軟下的貴媛安。她總算把這孽子的囂張氣焰給壓下來,成為她掌中最美麗的一枚棋子,日後都可以憑她使喚利用。
不過她不讓這得意太早暴露,依然裝得勉為其難的模樣,說:「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她像個嚴母一樣,教訓著不成材的兒子。「你站在這兒,好好地給我說一遍!然後今晚一定要睡在多子院,不準去其他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好,媛安會照著主母吩咐去做。」貴援安高舉著藥碗,還是這聲請求。「但請主母先將這湯藥喝完,這樣兒子才能安心,主母的身體是最要緊的。」
朱麗氏嘖了幾聲,悻悻然地接過藥碗,將藥全喝下了。她妥協,並不是因為心軟,而是想快點看到這逆子認錯的模樣。然後她還想順勢推舟,逼他把貴蔚那賤人交出來,讓她下場極其淒慘,不再留有禍根,引誘她兒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