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竟就像強酸一樣,腐蝕了它所碰到的一切東西。
那血,像一道淚痕,劃過兔兔的麵頰、脖子。才那麼一眨眼的時間,就把兔兔的臉給毀了……
揚滿善發抖。
他的血、他的血……他是怪物!
兔兔抬頭看他,發現他的臉上滿是恐懼。她想說什麼,可後頭又有人殺來,她忍痛地叫:「阿善你不要管我,打昏他們!保護你自己!」
揚滿善驚醒,立馬回身送出狠準的一拳,打扁那傢夥的鼻子,踹翻了後頭又上來搶攻的兔崽子。
他在寢房裡找到了薄被,罩在兔兔身上。
「好好蓋住,兔兔。」揚滿善緊繃地說。
他的聲音裡,有著滿盛的怒氣。她從沒聽過他這樣說話。
「不準看,知道嗎?」說完,揚滿善的身影便離開了兔兔的視線。
緊接著,四周傳來了恐怖的嚎叫聲。兔兔害怕地摀著耳,不敢聽這種像殺豬似的聲音。
她這才知道,阿善會殺人。而且,她阻止不了他殺人。
她怕得哭了出來。
而她的臉、脖子都好痛,那痛好像一分又一分地加重,越來越痛、越來越熱,就像被熱油給撥到了一般……
她咬著牙,縮起身子,勢力的忍著痛。
她不可以叫,她想起剛才揚滿善看她叫痛的模樣,他的臉上流露出恐懼,那男人也會恐懼?
不,她不可以教他擔心……不可以教他擔心…….
雖然很痛……好痛……痛死了……
痛到讓她雙眼發昏,直想睡覺,不想醒來了……
※※※
「大夫!大夫──你快出來!大夫──給我出來──」
懷仁坊中,一處樸實的宅子裡響起了這爆烈的呼喊聲。
一位老者從藥廳裡走出,問旁邊的下人:「誰這般大呼小叫的?」
下人麵露驚懼。「爺,是那隆仁侯呢!他吵著要見你,你快去看看吧!」
老者驚訝,跟著下人走。「他怎會來訪?」
下人說:「他滿身是血,懷裡還抱著一個姑娘,那姑娘的臉好像被火燒到了,怪可怕的。他一來這兒就像隻獸在叫,您快去幫他治療一下吧!」
主僕二人便匆匆來到前頭的大廳,還未走近,就見一個狼狽的漢子衝出,眾多家僕怎麼攔也攔不住。他衣衫破爛,髮髻也散了,還滿身都是血跡,麵目看起來悲傷又可怖。老者也看到了他懷裡躺著的女孩,臉上那道被火燒過般的傷痕,把好端端的一張少女的臉都給毀了。
「大夫!大夫!」揚滿善一見到老者,便直衝了過來,吼道:「你是太後的禦醫,一定能治!你能治好她的臉,對吧?對吧?!」
「揚橫班,您冷靜些。」老者示意家僕拉著瘋狂的揚滿善,自己則細察兔兔臉上的傷痕。他鬆口氣,看著揚滿善說:「揚橫班,她的傷痕不打緊,倒是您,先靜下來,我幫您看看傷口吧!」
「不!大夫,你先治她,你先治她!」揚滿善又急又慌,說著就揣起那老者的衣領,拎著他單薄的身子吼:「是我!是我害她毀了臉的。是我害的!你先治她,求你!先治她──」
「好好好,我先治她,先治她!」老者趕緊安撫他,並吩咐家僕將兔兔抬到後邊的醫間去候診。
揚滿善看著被抬走的兔兔,鬆下`身子,踉蹌了幾步,看來有些昏的樣子,可嘴上卻是放心的笑。「大夫,你能治好她的,能治好的……對不對?若治好她,我揚某人……一定……」
揚滿善說話斷斷續續的。老者微驚的看著他。「揚橫班?」
「一定……以命報答……」說完,揚滿善便跪倒在地,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