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會恐慌,找不到他的恐慌,一次,兩次,三次,我終於習慣了。
當我不再瘋狂尋找陸與之的時候,連沈秋渡都感到詫異的問我:“陸與之的跟屁蟲,怎麼不去找陸與之了?”
我擺擺手:“算了算了,他這個人不想被你找到的時候,你是沒有辦法找到他的。”
我雖然頭腦簡單,智商不高,心智不全,但也難免開始好好思考我們這段本來就不對等的感情。
原先就是我追著他不放,所以他對我的可有可無,若即若離,也看上去無可厚非。
但他說過了啊,他要開始好好喜歡我的,我不是一家東西,你需要的時候招之即來,不需要的時候揮之即去。
我是一個人,一個會難過,會傷心的人。
可能是我太過放縱他的感情或者也可能是我太過放縱自己的感情,最終才會導致了這樣一個局麵,就像上帝的天平,始終傾斜著,而我被吊在半空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連沈秋渡那個對情情愛愛一竅不通的白癡都會在我某個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的失眠的夜晚突然出聲問我:“張未乙,這就是你一直追追趕趕然後想要得到的生活嗎?”
我突然就不再翻身了,整個人陷入沉思裏。
小周阿姨總是說,是我改變了陸與之,是我安慰了陸與之,是我給了陸與之生活的希望。
可是我想她錯了,陸與之需要的不是改變,不是安慰,不是希望,他需要的,是救贖。
他病了,很嚴重的病。
我知道他可能在恢複,但他沒有痊愈啊,他會複發,並且越來越嚴重。
我救不了他,或者說,沒有人能救的了他,包括他自己。
我總是覺得,再這樣下去,我也會生病的,那種深深的失落感和無力感是會害死人的。
特別是我清楚地認識到,我救不了他,他不需要我。
日頭越來越大,紅燈也開始閃爍,3……2……1,就在綠燈亮起的那一秒,我想要踏出步子的那一刻,一輛破舊不堪的麵包車“磁啦”一聲急刹在我的麵前。
麵包車的年限比較長了,停下的那幾秒,發動機還是“轟隆隆”得發出難聽的聲音,車胎揚起的塵土全都鑽進了我的呼吸裏,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這時,車門“唰”的被拉開,裏麵出來三四個赤膊著上半身的中年男人,其中有一個胳膊上是複雜形狀的描龍刺青。
我緊張的捏緊了手指的骨節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麵油膩的中年男人用他肥胖的雙下巴艱難的擠出一堆惡意滿滿的笑容來:“什麼事?李明成是你爸嗎?”
李明成?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這個在我生命中消失良久的名字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
我突然就不再害怕了,冷冷的瞪著前麵的男人回答:“不認識,走開。”
男人笑的更加誇張,言語裏竟是嘲諷:“呦嗬,怎麼,現在的小姑娘連自己爸都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