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周懷安現在就跟我當時的感受一樣,所以出於同病相憐的同道之人的同情,我開始譴責自己的行為,但其實我的內心反倒覺得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這件事有一些難以言喻的道德綁架。

這麼說吧,如果周懷安是我一個普通朋友,就像許格子這樣,那我肯定還是會去找他幫忙,並且還會很輕鬆,他不同意也沒關係,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他同意的話我也會用朋友之間的情感來回饋於他。

但是他對我不是單純的朋友情感,所以我和他都在互相綁架對方,我確信他肯定不會拒絕我而去綁架他給我幫忙,他確信如果給我幫忙了我就必須要以他想要的情感去回饋他。

所以誰說男女之情是世界上最單純,無私的情感,其實在我看來,這樣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沒有溫度的買賣關係。

大家不過都是在憑借著這樣所謂的情感去綁架對方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而已。

我真的是個容易多想,並且習慣給自己找借口的人,周懷安顯然沒有想到我的那些謬論,反而是輕車熟路的帶我去了一家一看就是他精心挑選過的餐廳,點了一餐提前做好準備功課的飯菜,然後手足無措的等待我的評價。

我當然沒有心情來品嚐飯菜的味道,隻是隨意夾了幾筷子然後囫圇吞棗似的咽下去,然後告訴他:“謝謝你請我吃飯啊,很好吃。”

果然,他的臉上立刻充滿笑容,應該是常年運動和在外奔走的原因,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每當他笑起來純潔無害的時候,我就想起姥姥家之前養的那隻大黃狗,也是這樣,笑起來甜甜的。

“那個,你讓我查的事情不太好查,因為你給的事件時間有些久了,並且年份不詳,事件也不詳,所以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盡力而為,不用太勉強。”

他像是怕我不相信他的實力一樣,趕忙接過話來說:“不是不是,隻是需要一點時間,隻要有記錄,我都能查到的,好歹我也是個隊長不是。”說著他朝我聳聳肩,示意我看他肩上的勳章。

我想告訴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又突然懶得解釋,說不定越解釋越亂,還會造成他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我隻是再次點點頭然後說:“嗯嗯知道了,謝謝你啊。”

他極度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臉上泛起微紅小聲跟我嘟囔:“沒什麼的,都是我自己願意的。”

是啊,都是他自己願意的,這句話聽起來好悲傷的,讓我想起了張女士,她何嚐也不是呢?

如果我沒有遇見過陸與之,周懷安長得不錯,工作不錯,人品不錯,我不是什麼尊崇愛情至上的聖人,我可以肯定我一定會跟他在一起。

可是我遇見了陸與之,我遇見了愛情,人啊,一旦見過神仙,就突然無法不虔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