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地址——果然很遠,光是看那條從公司穿越繁華地帶的一條漫長紅線,我就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跳不動了。私家車一個小時。我沒車,隻能擠公交和地鐵。再一查,唔,先上地鐵,中間有八站路,然後出地鐵,再搭555路公交到終點站,夠簡單,一直坐到頭……為什麼不是起點站上車?

“能給我一個傳送門嗎?”我無聲地問。我害怕睡過頭,害怕擠地鐵,害怕擠公交。一想到自己就要提前一個小時起床,在人潮洶湧的地鐵裏拚命擠出一個小得可憐的位置時,我的冷汗都要出來了。

機器貓再怎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不會搭理我。我也不搭理它。悶著腦袋呆坐了半天,什麼辦法也沒想出來。無數的事實證明,跟上司鬧翻是沒有好處的。職場我隻入了不到半年,裏麵的規則啥的還不熟諳,但是也知道這世道,隻要無權無勢,最好夾起尾巴做人。無權無勢蠻橫不要命的人也有,不過我還沒有實力做到那樣。

事到如今,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調職的事現在辦公室裏就隻部門經理和我知道。看經理的樣子,估計不會在今天下班之前說出來,否則我就別想著獨自一腔心事回家了。不說別人,就是身旁的海倫。她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跟蘇泠川之間的恩怨打破砂鍋問到底?女人對八卦的興趣絕對不亞於蒼蠅對垃圾,蚊子對血液的興趣。而海倫,女人中的女人,對於她,我基本束手無措。算了,還是不想了。我打算執行鴕鳥政策,把調職、蘇泠川、海倫等全部埋在沙子裏,然後在旁邊挖個坑,把自己的腦袋也埋進去。鴕鳥的臉皮厚麼?沙子那麼灼熱,粗糙,抓一把在手裏都是難受,何況把腦袋整個都包起來。哼哼,我就是要做鴕鳥……突然間沒心情碼字了。現在雖然是日更,但是讀者仍然少得可憐——與鴕鳥所在的沙漠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各位觀眾朋友們好,這裏是北極,也叫北極地區,它包括了北冰洋,邊緣陸地海岸帶和島嶼、北極苔原和泰加林帶。北冰洋的冰層平均厚三米……北極還有特產北極熊,周身覆蓋厚厚的白色皮毛……它們是北極地區一道獨特的風景……

凝結在我文上的冰肯定不止三米,大概從發文那天就開始結冰了,到現在……結了快一個月。刨開這些冰估計得依靠北極熊的大爪子,或者地球翻滾,極軸倒轉,赤道豎起來。無論哪一個都挺難的——迄今為止,我還沒有發現北極熊的蹤影,或者地球抽風的情況。

鴕鳥即使什麼都不想,也不會不哀傷……哀傷的思緒在我的腦子中哼著哀傷的歌……一直到午飯時間,順從地被海倫拉著去了餐廳。在人群中誰也不看,隻看師傅勺子下的菜。點了兩份土豆炒牛腩,把一坨米飯蓋得嚴嚴實實。

“你怎麼了?好像失戀了一樣。”海倫一隻眼睛看著手中的筷子撥弄著黃瓜片,一隻眼睛瞟著我的臉。

難得你還能在關心帥哥之外關心我……“我還是單身。”我第N次提醒她,麻利地掐斷她對本人八卦的期待。

海倫了然地笑:“你不單身才怪……你到底出了什麼事?臉上就好像快要下雨似的。”說完,嘎吱嘎吱品嚐黃瓜片。

我不屑於回答那串省略號後麵的話,隻揪了前麵幾個字:“我為什麼不單身才怪?”

說實話,我對這個問題其實沒興趣。但是它能將海倫的注意力成功轉移,從而使我避免受到刑訊式的關心。

她果然開始動用腦細胞和口水來分析我這個問題。

“首先,從外表上看,你長得很普通,打扮很普通,就是那種扔進人群中就找不見的類型。”

有道理,要是找得見,我也不會在某公司混成個小文員,而是去當網絡紅人了。

“其次,一接近你,就會發現你的談吐很普通,引不起別人的興趣。”

哼,要是我的談吐不普通的話,那就不是去主持火爆的“你不嫁我你嫁誰”,就是被送往精神病院暢聊自然與人了。

“第三,跟你接觸久了,就發現你這個人很沉悶。”

說對了,我確實很沉悶。大部分時候隻做聆聽者。其實隻做聆聽者很不錯。聆聽的是講述者的故事,無論是對方自己的,還是第三人的,都沾染了講述者自己的感情.色彩。故事不連貫,被講述者無意分割成無數的小片段。每一個小片段就好像一小塊棱角不同的玻璃,對著陽光就可以折射出不同的美麗光彩來。

然而,海倫不需要另一個女人做為自己的聆聽者。女人,最好是她話題的參與者,能驚訝,能喜悅,能憤怒,能感歎,什麼都好,就是不能簡單地回應“哦。”、“嗯。”、“這樣啊。”很不幸,我在海倫身邊的時候,這幾個字多了去了,每每引起她的抗議,還不當回事。嗬嗬,聆聽者最好是一位溫柔體貼察言觀色的英俊男性,在她展露不同情緒的時候能表現不同的神情,並適時地送上一片手帕,如果有的話。

我一邊津津有味地吃,一邊心不在焉地聽她神采飛揚地講述本人單身的原因。

如果可以,我真想贈烹飪土豆炒牛腩的師傅一麵錦旗。土豆大概是直接削了皮切了塊就扔進鍋裏,接著豐富的澱粉充分發揮作用,將土豆塊和成稀泥,然後裹了易熟的牛腩,再灑上食鹽、味精和醬油,大鍋鏟勤快翻動,爆炒——出鍋!份量很足,結結實實地填滿了我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