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燈光之下,她麵色緋紅,氣息急促,一雙眼眸盈盈如水,瞳仁裏卻裹著一團火焰,亮的迫人。

如水,如火,亦如酒,這般女子當世無二,霍宸心念一動,遙想他日放在宮裏,又是何等光景,不禁唇角含了絲笑,道:“我氣量沒那麼小。”

“那便是因為我爹了。殿下放心,我爹對功名利祿一向上心,殿下給他這個機會,可以洗清冤屈,重振門楣,他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殿下,絕不會有二心。”

含光的言下之意是,虞虎臣不同於任何朝臣,他已經退無可退,不必再用她來牽製籠絡虞虎臣。

霍宸蹙了蹙眉:“我從未懷疑過你爹的忠心。”

含光不解:“那你為何?”

霍宸凝眸直直看著她:“因為你。”

含光一愣,瞬即明白了他的心思,這回京一路凶險,他看上了她的一身好功夫,留在身邊,明為良娣,實為他的貼身護衛。

當下含光便道:“殿下放心,含光絕不會半路離去,也不會貪生畏死,一定會將殿下安然送到京城。求殿下收回成命。”

霍宸不語,麵色陰沉。

含光以為霍宸已經答應,施了一禮便要告退。

不料,霍宸一聲低喝:“我讓你走了麼?”

含光停住步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留下。”

含光愕然,臉色悄無聲息的褪了輕紅淺緋,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霍宸也不看她,脫了靴子,躺在榻上。

帳內一片安謐,靜的連他的呼吸都聞不見一絲一縷,她默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吩咐,也沒有什麼舉動,便輕輕在地氈上席地坐下,心裏一團紛亂。

酒意時起時消,在體內緩緩湧動,一漾一漾的像是涼風拂起的清波,她隱隱的頭暈目眩,一時間覺得方才那一幕似是做夢,一時間又覺得不是,恍恍惚惚的不甚清明。

良久,突然霍宸側過身來,問了一句:“你讀過書麼?”

含光一下子清醒過來,立刻起身回答:“讀過。”

霍宸坐了起來,一臉肅色:“可知道三綱五常?”

“知道。”

“你過來。”

含光緩緩上前,莫名的有些俱。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因為在虎頭山,那裏是虞虎臣的天下。什麼三綱五常,什麼婦德婦功,什麼皇室貴胄,俱天高水遠。她和虞虎臣不同,虞虎臣身為人臣數十載,對皇權君威從骨子裏敬畏,君要臣死,死而無憾。而含光在虎頭山七載時光,如處雲天之外,並沒有切身感受君威皇權的浩蕩與可怕,所以,即便她那日猜到了霍宸是太子,她也沒有怎麼怕他,還敢戲弄他兩句,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再是虎頭山的山匪,她是大商的子民,一句三綱五常,瞬間點醒了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是君,她是民。他若是真的要她,她除非死,別無他法。

想到這兒,她的一顆心砰然亂跳,腦中更是亂雲飛渡,不知如何是好。

霍宸道:“為我更衣。”簡短的幾個字含著不容置否的威懾之力。

含光心頭一陣狂跳,看著他不怒而威的容色,深不可測的眼眸,微微伸開的胳臂,她仿佛看見了一張巨網,鋪天蓋地而來,要將她的羽翼緊緊纏住,永別青天。

第 10 章

縱是麵對千軍萬馬,槍林箭雨,含光也不曾這樣畏足不前,他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俊美無儔的男子而已,但那君威卻如高懸烈日,讓人脊背暗生幽涼。

含光緩步走上前,榻前屈膝跪下,伸出的手指竟然微微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