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
見王允修竟然挽了衣袍,從地上拾起一把幾乎禿掉的掃帚往廚房去,顧凝趕忙攔住他。
王允修笑了笑,看著她道,“幹嘛?怕我燒了你家廚房?”
顧凝臉頰微紅,伸手去奪掃把,王允修卻將手臂藏向身後,爭奪幾次,她幾乎要趴進他懷裏。窘迫之下忙站定,理了理衣裙,柔聲道,“二哥,夫人身體不是很好,你還是先回惠州吧。”
王允修淡淡道,“我跟母親說過,回家住幾日收拾一下。她沒什麼大礙。”說著便要進廚房,顧凝搶身過去攔住他,“二哥,這不適合你做。”
王允修頓住腳步,回身專注地看著她,淡笑道,“阿凝,為何不適合我做?為了你樹也爬過,魚也摸過,葡萄也偷過,烤田鼠也吃過,一個廚房有什麼好怕的?”
顧凝頓時啞口無聲,隻是這髒兮兮的廚房,就連站在門口外麵的她都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怎麼能讓他去做。
王允修突然笑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條雪白的帕子,展開蒙住口鼻,一雙水澄澄的眸子燦然地看著她,“這樣可行?”
顧凝無奈,“二哥,君子遠庖廚。”
王允修眉毛一挑,笑道,“我可從來不是君子!”
顧凝沒法,隻得也蒙了帕子,進去幫他收拾,外麵茗雨拿了抹布要過去,被茗香一把拽回去。
茗雨不解,“幹嘛?”
茗香瞅了一眼車夫,笑道,“大叔,你幫我們刷刷水缸,去外麵東頭的水井裏擔幾擔水吧。”
大叔樂嗬嗬地去了。
茗香又拉著想去廚房的茗雨進了正屋,“看看。老爹的房間酒氣衝天,得好好衝洗一下,被褥都要拆洗,這幾日可有得忙。”
東邊鄰居家有個叫椅子兒的混混,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營生,向來想巴結王允修不過卻也知道他們這樣的公子哥是瞧不上自己的。當年他跟著大公子鞍前馬後地跑腿,王允修就一直看他不順眼。他踩著梯子趴在牆頭看了半晌。
顧凝從廚房出來抬頭看見,他便瞅著顧凝嘿嘿笑,“顧家大妹子,回娘家啊?沒想到咱兩家還能做鄰居,這真是豔福不淺啊!”
顧凝臉一沉,不等她說話,王允修從她身後出來,用手巾抽了抽身上的灰塵,看了椅子兒一眼。
椅子兒故作驚訝道,“啊,這不是二公子嗎?幸會幸會,可要來家裏喝兩盅!”
王允修淡淡道,“不好意思啊,我這手頭還有事情呢,這豔福還是往後推推吧。”
椅子兒癟癟嘴,從牆頭拔了根草咬在嘴裏,兩條腿在梯子上不斷地抖著,“我說大妹子,聽說你不是改嫁去了惠州楚家嗎?這是回門嗎?可回門不是跟姑爺嗎?怎麼跟以前的小叔子呢?”
顧凝剛要說話,王允修將手裏的手巾遞給她輕描淡化地看了椅子兒一眼,緩緩道,“阿凝如今是我王家半個女兒,我既然能送她出嫁,接她回門有何不可。阿凝回門沒什麼不妥的,倒是有人長著人嘴,不說人話,青天白日的真是不妥至極。”
椅子兒不樂意了,一口將嘴裏的草棒吐出來,叫囂道,“二公子,你這是罵誰?感情讀書人都是罵人不帶髒字啊!”
王允修淡笑,姿態優雅地撥了撥頭發上的灰塵,淡淡道,“我罵人嗎?我從不罵人!”
椅子兒大聲道,“怎麼沒罵人?方才你不是說我長著人嘴不說人話嗎?”
王允修哈哈大笑,“原來兄台也知道自己不說人話啊?”
椅子兒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鬧了個大花臉,氣呼呼地跳了下去。
茗雨和茗香從正屋裏出來,茗雨擔心道,“這廝向來鼠肚雞腸,得罪了他,少不得以後往家裏扔些死貓死狗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