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著銀匙,她也聽人說過楚家的事情,奮鬥了這些年他們也不過是二三流商家,不是能力不足,實則上頭關係不夠過硬。
楚老爺子盛年時候曾經與一位李大人交好,支持過不少錢財,李大人的老師張閣老支持的皇子即位,得李大人推薦,給楚老爺子賜了六書官服,得了個沒有實權的官。後來楚家大爺經過科舉入仕,進過鴻臚寺,官至少卿,隻不過得了一場重病,便回家休養了。
但她記得楚老爺子說過,並不想讓楚家摻和官家的事情,況且以楚家如今的實力,跟當權者也掛不上什麼太密切的關係。如今又到了政權新舊交替時刻,自然要處處小心才是。
“其實我對這個還真的一點都不懂,說出來你不許笑話。”她瞥了楚元禎一眼,他翹著唇角,眉梢揚了揚,示意她繼續。
顧凝便繼續道,“既然京城權勢錯雜,楚家又沒有過硬的靠山,不如回來惠州,南方八州,也未必不如京城。況且我一直覺得與官走得太近,就算能獲得一時的利益,可大廈傾覆的時候,隻怕滿盤皆輸。不如腳踏實地的,認認真真做生意的好。朝廷政策放寬的時候盡量多賺點,置些田地,待朝廷打壓經商,也好有對策。”
楚元禎起身,肅容整衣,長身一揖,驚得顧凝慌忙躲開還禮。
她氣道,“你這是做什麼!”
楚元禎正正經經地道,“能得娘子支持,為夫感激不盡。還請娘子能坦誠以待,患難與共,支持到底。”
顧凝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通透,忙斂衽還禮。
這時候外麵傳來茗雨大笑的聲音,“喲,姐姐、姑爺,你們又拜天地呢!”
顧凝忙起身,回頭瞪了茗雨一眼,她一臉興高采烈,左手提著菜籃子,右手拎著兩條鯽魚。
茗雨笑嘻嘻地道,“姑爺喜歡吃我做的紅燒鯽魚,今兒可一定要好好露一手!”說著一擰腰轉身去了廚房。
顧凝背對著楚元禎,再不敢回頭,“我,我去看看!”
楚元禎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笑了笑,俯身捧起根雕熏爐,走過去放在顧凝床頭的小木箱上。
他早就想好要將生意轉向南方,京城那邊還是讓給別人去爭,他要做的是打響楚家過硬的招牌。他本就尋思顧凝定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為人謹慎安然,自不喜歡與權勢打交道,以後若是走官商勾結的路子,勢必需要夫人們周旋。那樣的話,她會很累,而他甚至可能因此失去她。
這樣挺好,祖父的遺願,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有她的支持,也有信心和精力去扭轉家中某些人的想法。
晚飯茗雨做了六菜一湯,鯽魚紅燒一條,還做了一個鯽魚豆腐湯,乳白色的湯上飄著香蔥和芫荽末,香氣飄散,極是誘惑人。
老爹跟茗香沒回來,顧凝問了問說是在大舅家幫忙,想了想香鋪裏現在正忙,夏日裏一直曝曬的藥草需要摘剪,的確需要人手,隻不過爹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想來不過是去指揮指揮罷了。
吃飯的時候茗雨殷勤地為楚元禎夾菜添飯,顧凝瞪了她好幾眼,她隻做不見,還問顧凝,“姐姐,眼睛不舒服嗎?姑爺帶了一些洗眼的草藥來,怕秋冬交替的時候,你會眼澀。”
顧凝隻得低頭吃飯,茗雨這丫頭!
茗雨一邊給楚元禎盛魚湯,一邊瞅著顧凝,問一些京城裏的趣事。
楚元禎淡淡笑著,“京城雖然繁華,可沒什麼有意思的。要說趣事,我們惠州附近也不少。”
茗雨笑問,“姑爺,那位董家小姐很美吧。”
楚元禎笑了笑,喝了一口湯,“這我不好說,別人家的女兒,我一個男人不好私下議論,況且也沒見過幾次,看的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