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到底是身外之物，即便回來了我的身邊，有些人也回不來。”她紅唇輕勾，在我身邊坐下，環顧了四周一番又道，“這宅子，可要空了。”
我“嗯”了一聲，並不想再多話，繼續玩我的胭脂盒：想見她的人是我，想探她口風的人也是我，結果她真的來了，我卻退縮了——事實上，她不該今日來。今日是我林第八一生的大日子，我的所以理智和覺悟，都隨著那些豔紅的喜字燃燒殆盡。
“本宮曾讓你遠離那個男人的，我不知今天這局麵是因何而成，也不知你的心裏究竟有何打算。”她的眼中閃過足以讓我戰栗的光，“可是，倘若你嫁給祁忘川，會給我瑞陽帶來不利，到時候站出來阻止你的，我冷梅是第一人。”
我沒有看她，手指滑過胭脂盒盒沿，“梅妃娘娘多想了，我嫁給他，隻是因為喜歡他而已，不帶任何目的。”
“笑話，那種人也值得你喜歡麼？”
“你呢？”我終於支起身子，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是還嫁給了慕容清。”
若是尋常，我這一句話，就足以招來殺身之禍，可是與我說話的梅妃不是別人。她是一個比我“變節”更徹底的梟鷹會一員。她可以質問我，我亦可以質問她，我甚至，比她更有底氣——果不其然，她沉默了。
我扭過頭，冷言道，“如果你說你是真心喜歡慕容清，我就原諒你。”
“當年蕭霽劫下外域進貢的隊伍，放走了兩名歌舞美姬，由我和蘭子君頂替，想要借此機會混進皇宮，刺殺庸王。”她開了口，聲沉若水，思緒飄搖，“可是他們不知，在我被選中侍寢的那晚，我遇見了生平最愛的男人……”
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或許他在人看來是那般的可惡，可憎，我也這般認為。後來想想，他隻是成全了自己的野心而已，就算是大雁王朝延續至今，又有誰敢說，一定會盛世長存呢？那夜，當我將匕首擱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隻是很平靜地問我的名字，絲毫不覺得意外和恐怖，對上他的目光，我連握刀的手都開始顫唞；他問我的名字，說渡了忘川河，在奈何橋上等我……”
“看不出，慕容清倒是個會花言巧語的家夥。”我冷冷一哼。
“我也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他的緩兵之詞，是騙我的。我丟了匕首，甚至做好了被亂箭射死的準備，但是他沒有，他吻了吻我的臉，很平靜的在靠椅上睡了一夜……睡得那麼沉，如果那個時候我補上一刀，他連聲音都不會發出……可我沒有，我忽然覺得，舍不得。”她笑了一下，好像仍舊在回味那個時候的甜膩，“他是個很有氣度的人，很有野心，也很聰明。他不是個壞人，他隻是……不懂如何明辨是非，不懂得如何去治理一個國家罷了。”
“所以你背叛了梟鷹會，投靠朝廷，做了貴妃，隻為了你愛的人？”多諷刺。
“我向他們解釋過……是他們不理解我。”頓了頓，她垂了目光，“我沒有錯。”
燭光搖曳，映照出冷梅端莊清秀的臉龐，我看著她，許久說不出話來。
這個世界，我所不知道得事情，遠遠比我知道的，篤定的，還要多。
“所謂的江山易打不易坐，我以為，我能幫到他的。”長長歎了口氣，梅妃娘娘搖了搖頭，惹得頭上的金步搖晃了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來，“可是遇上梟鷹會他們，我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將這些事，丟給了旁人去做；但我知，若沒有少府監祁忘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