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綱正，絕不會出這般多的冗官貪官……”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瞥了目光，也不客氣地反譏，“我也沒有錯，我隻是喜歡祁忘川而已，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梅妃娘娘能為自己喜歡的人而戰，我林第八也可以。”
於是變成目光的對峙，連一絲的親近都懶得給予。
“你很像年輕時的我。”半晌，她終於開口，拿起了一旁的木梳，遲疑著替我梳了頭發，“可我不希望你變成我這樣，得到一樣東西，必定會失去一樣，你覺得你為了祁忘川，能夠從心底裏丟掉梟鷹會的夥伴麼？至少，我還沒有……”
她的聲音漸漸沉下去，手中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我心裏暗忖，她是不知祁忘川底細的，亦不知祁忘川和梟鷹會之間微妙的聯係。可是她如今畢竟是朝廷這邊的人，我又怎能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將祁忘川和蕭霽的秘密給說破呢？如果祁忘川在她看來是個混蛋，那我隻要和他一樣變成混蛋就好了。
於是我說我能。
透過銅鏡，我看見梅妃的神色變得很奇怪，最後她低下頭，揚起臉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與我道，“我有個妹妹，我與慕容清大婚的時候，她明明在這宮中，卻不肯來多看我一眼，還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你與我說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幫你尋她來見你？”我不確定道。
“不。”梅妃替我帶上鳳冠，雙手撫在我的肩頭，左看右看，“看見你，我隻是想到了她日後出嫁的模樣，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能不能見著；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少府監大人和祥平公主，還能不呢活著。”
“怎麼說？”我眼角一縮，忙扭頭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今早剛得到的消息，蕭霽他們已經打到黑水河了，那裏，距離皇城福業不過百裏。右將軍城飛花叛變，慕容淵負傷，朝中得以領兵與蕭霽對抗的將領除了左將軍步殺機以外，再無其他。如果不出意外，不出兩個月，定會攻破皇城，在此決戰。到時候，我們都得死。”梅妃娘娘冷了臉，語氣突然間變得肅穆，“朝中上下慌做一團，今日你和祁忘川的大婚，隻怕要成為眾矢之的，你……當初就不該進宮來……”
“那又如何，我早知道自己會落得這般狼狽的下場，也沒想過活著走出去。”我換上嫁衣，在梅妃略顯驚愕的目光中自顧自蓋上紅帕，“吉時已到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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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夜未央
更新時間2011-10-25 10:00:54 字數：2506
當一天的喧囂終於落幕的時候，我也褪下一身嫁衣，躺在了他的身邊。
祁忘川握著我的手，眼睛直直望著暖帳帳頂，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身上仍舊有濃重的酒氣，即便沐浴過後，仍舊可聞。他喝了很多酒，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他那麼能喝酒。祁府裏裏外外重新刷了朱漆，描了回廊，並不顯得比先前精致許多，至少有些煥然一新的感覺，好叫來吃酒宴的文武官員，相信這破舊宅子當真是當朝少府監大人的居所。
小琚小玦，平菇香菇，加上煙仔五人做人手是遠遠不夠的，杜鵑跟了我來，慕容淵還準備將紫薇閣的一群宮女奴才賜給我，我卻拒絕了，讓他們傍晚忙就跟了常公公回宮。
我在杜鵑的攙扶下邁進門檻的一瞬間，很想坐下來大哭一場。
我回來了，離開了那個人吃人的皇宮，卻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回來。
我滿座的賓客我能叫上名字的沒有多少：國子監姑蘇落揚這些天忙著在軍機營畫布陣圖，自然抽不得身；左將軍亦是臨時被調去了黑水河，滿朝武將唯有他才能抗得住夜梟蕭霽；翟放被困荊州城，那日祁忘川與他長談，也不知這家夥最後到底做了怎樣的決斷；那個都水監方迪我倒是一眼認出來了，他扭著肥碩的屁股，送來了一對碧玉夜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