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段(1 / 2)

說,新帝喜歡“福業”這兩個字,說是個好兆頭,會讓人覺得希望還在。於是天下終於得以安寧,一派複興之勢。所謂功高蓋主,有人竟提議要新皇帝退位讓賢給蕭霽,但是大燕嶽將軍的兒子拒絕了。與他來說,君臣之禮便是心頭重任,他嶽瑾,絕不亂朝綱。

嶽瑾畢竟不是嶽瑜,殊途同歸的故事,隻會發生一次。

如今我們住在距離荊州城不遠的地方,蘭子君和城飛花住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他們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開了家小小的鐵器鋪子,日子過得也算舒坦。我很羨慕,祁忘川不在家,我便去鋪子裏幫忙,也算是對曾幾何時的一個念想。新燕的荊州州牧依舊是翟放,這個固執得可怕的男人,終於明白了為天下造福,無所謂是誰的君臣這個道理。

我們四人能得以在荊州安然渡過五年,不得不說其中有翟放的功勞。

每年夏秋,他都給我與祁忘川寄來一枝梔子花,不附隻言片語。如今我們小小院落的梔子,已然不比他州牧府中的梔子遜色半分。

五年間我遇見過煙仔一次,她依舊是老樣子,咬著雞腿和我說話。雲飆塵如今在朝中任職,眼見弟弟如今安身下來,她卻依然選擇雲遊四海,做她的算命先生。

後來我問過蘭子君,“四卉五翼”中我唯一沒見過的赤雕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她卻不回我,隻道……早已是一具屍體。

“對了,前些日子在安南那裏轉悠,見著了小黃雞,就你說過的那個慕容雪。”她挖了挖鼻子,又看了看我,“嫁了戶富貴人家,如今已經是兩個小孩的母親了……不過,是不比當年的澤平公主那般富態,你這個祥平公主做妹妹的,怎的在這種事上也不如人家?”她指指我的肚子,毫不避諱,“是你不行還是他不行……”

“這不是一直不太平麼?”我吐吐舌頭,摸摸自己肚子,“才三個月,還看不大出來罷?怎麼,煙仔不想個名字送我們麼?”

她想了想,隨手握著樹枝在地上寫了兩個字:舍,予。

我笑笑,終於舍得與她道別。

然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祁忘川會願意來教書。

不,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祁忘川會教書,明明是那麼不著調的一個家夥。五年過去了,他右手的皮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但傷了筋骨,依舊不能用。為此我也花銀子請了不少大夫,不停不停想法子幫他治,然而我們現在終歸不是富可敵國的高官和公主,有些事,也不是用銀子就可以解決的。

到最後,連他自己都放棄了,搖著左手與我說,活下來就已經很好。

每次我纏著他問他教書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總是一句“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如此打發我。後來我聽阿飛說,祁忘川是當年科舉的探花,卻因為商賈出身,不被當朝國子監看好,試卷被人偷梁換柱,換給了國子監的小兒子,也就是姑蘇落揚,那家夥才得以接手瑞陽國子監的官職。

那一年,祁忘川名落孫山。

我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問他後不後悔,如果當時是名正言順做的官,他的為官之道會不會不一樣?會不會,到現在還有些怨恨姑蘇落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