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3)

理蓬亂的頭發;常常把子言叫到辦公室,變戲法一樣從抽屜裏掏出零食和水果,或者遞過來一支紅筆,溫和地說,子言幫我改改其他同學的作業好嗎?

可是就連這種前所未有的溫柔,都要與人分享。

黃老師對林堯的喜歡一樣溢於言表:上課經常點他的名;表揚他的字寫得好;批改作業時也常常會叫上他幫忙;最重要的是他依然當著副班長,並且兼任了少先隊的大隊長。

她打從心眼裏不歡迎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插班生——這個人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總而言之是極端惹人討厭,其實根本就不適合當班幹部。

林堯什麼時候也出一次糗就好了,子言托著腮想,如果他出糗的話,也許黃老師就不會那麼喜歡他了。

這個內心深處的聲音一直徘徊左右,幾乎快要按捺不住的浮出水麵。

黃老師又提問了,子言的右手舉得幾乎有點酸痛,最後站起來的依然是林堯。

如果眼光能夠傷人於無形,那麼此刻林堯身上應該早已遍體鱗傷。子言冷冷地瞪向那個人,後者雖然站得筆直,兩手卻故作深沉的插在褲兜,一邊回答問題,一條腿一邊有節奏的隨著說話的頻率輕輕抖動。

連站起來回答問題都不忘記耍帥,也不知道要耍給誰看!子言恨恨地想。

黃老師顯然也發現了林堯的小動作,她的聲音溫和不失風趣:“問題回答得很好。林堯同學長得一表人才,風度也很瀟灑,不過在課堂上太瀟灑了也不好啊。”

女生們全都捂著嘴,紅著臉,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隻有子言忍俊不禁,敲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的笑過了。

班上同學隨即也跟著哄笑,有人吹口哨,還有人用力捶著課桌,一時間教室氣氛活躍到了頂點。

在一片喧囂聲中,林堯的表情依然相當鎮靜,沒有半點窘迫,他緩緩坐下來,坐姿非常端正。子言頗感意外地瞥了他一眼,他似乎感覺到了,慢慢轉過頭來,一雙眼睛不偏不斜正好與她撞個正著。

他的眼神如秋水一般沉靜,兩人這樣直直對望著,子言忽然害怕起來,忙不迭地移開視線,臉瞬間就紅了,仿佛剛剛受窘的人是自己。

帶頭嘲笑他,卻被人家捉個正著,真是心虛,真是無地自容!子言悻悻的想,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不能再被反將一軍。

這個下次,來得很快。

星期六下午最後一堂語文自修課,恰逢子言輪值監管紀律,為了防止學生利用這段時間寫家庭作業,黃老師特地叮囑子言要把這些違反紀律的學生名字記黑板上。

坐在講台上的子言有點百無聊賴,這種得罪人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有時其實不必太認真。

快要下課的時候,裴蓓走上講台低聲說:“子言,真有你的!好多在做家庭作業的你都不記名字,萬一有人向黃老師打小報告怎麼辦?你好歹記一兩個應付應付吧。”

“都有誰啊?”子言心不在焉地問,還沒從窗外荷葉尖上停的一隻紅色蜻蜓翅膀上回過神來。

“好多人啊,……”裴蓓心無城府地點了一長串名字。

子言的睫毛終於一抖,她敏[gǎn]的聽見一個名字。

班上大多數同學都知道,林堯同學課業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打乒乓球,這次違反紀律,一定是為了節約課外時間去打乒乓。

絕好的機會,而且理由冠冕堂皇。

她起身拈了一隻白色的粉筆,寫他名字時忽然手指一顫,粉筆頭被撚斷了一截,白色的粉屑紛紛落下來。

這是第一次有機會寫他的名字,就是板書不太滿意,她正歪著腦袋琢磨著要不要擦掉重寫的功夫,下課電鈴已經震耳欲聾的響起來,子言感覺後腦門驟然一涼,仿佛有誰的眼神像小李飛刀般颼颼地飆過來,將她牢牢釘在了黑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