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頓時令她大吃一驚:兩位體育老師,領著一群剛從體育館打球回來的校籃球隊員,齊刷刷站在他們麵前,大夥的表情都很怪異,有幾個好奇的已經忍不住在後頭交頭接耳。
不知哪個調皮的嘬起唇吹了一聲誇張的口哨,她才發現,自己還和季南琛並肩手牽著手,狀似親密的站在一起。
驀然間一個念頭閃電般劈過,她將手狠勁抽回來,臉上幾乎沒有了血色。
林堯,林堯是籃球隊的!
他在不在?他是不是就藏在這一群黑魖魖的人裏頭,也正用異樣的眼神,冷冷的看著她?
不知迷路為花開(3)她的擔心沒有成為現實,林堯不在其中。
長籲出一口氣,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都放假了,你們跑這兒來幹什麼?”這位高中部的體育老師顯然認識季南琛,語氣明顯和緩了許多。
季南琛的臉色如常,用平靜的語氣回答:“我們來找人。”
他走近幾步,小聲跟老師解釋著什麼,子言聽不太清楚,隻是有些心虛的低著頭。半晌,季南琛才鎮定的回頭對她說,“你先回去吧。”
她胡亂點著頭,雖然覺得扔下他一個人不太仗義,可是看他能從容不迫的編出一套話來糊弄老師,估計也沒有什麼問題,於是點一點頭,幾乎是撒腿就跑了。
第二天季南琛打電話給她說沒事了,她大大鬆了一口氣,於是便把這事擱在腦後了。
開學那天,子言看著貼在公告欄的分班名冊表,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林堯果然分在理科班了,許馥芯也是。
隻是,也有些意外的驚喜。
段希峰居然會和她分在同一個班。還有,最冷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蘇筱雪居然棄理投文,說來也巧,正好也分在她們班。
她的嘴唇勾起一絲微笑,她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和想要的結果,季南琛和龔竹,果然分在同一個班,就在她隔壁班級。
輕輕籲出一口氣,這是最好的一件事。
看完布告,她把視線轉投到一邊的宣傳欄櫥窗前。
學校做了一期校運會掠影的宣傳特輯,右上角貼了一張林堯的免冠照,唇紅齒白看起來很陽光,底下有一行小字說明,X年X月X日打破校運會跳遠記錄。要不是隔了一層玻璃,子言幾乎有伸手去撕這張照片的衝動。
她從來沒有他的照片,有的隻是一張小學畢業照。
照片已經泛黃,有些褪色,因為磨挲得多,還有點卷角。
於是,便望著櫥窗裏這張照片,含著笑,出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一動,才發現,玻璃櫥窗的反光映襯出,有個人,站在她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
後背有麻酥酥的感覺蔓延上來,她僵立著,一動不敢動,連呼吸也滯住了。
隔著玻璃,她才能這樣自如的看著林堯。隻是,他的眼神為什麼看起來有些奇怪?
憂傷,為什麼會是憂傷?從子言認識林堯的時候算起,她便從未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她眨了眨眼睛,再度看去,林堯已經回頭,一言不發的離去。
淡淡的憂鬱襲來,腦海裏還殘留著那晚的溫馨片斷,他明明是關心自己的,雖然有點距離,雖然有點別扭,但是,她感覺得到。
然而,暑假才過去兩個月,他卻又像是換了一個人。
雖然眼神很憂傷,但是,他剛才看著自己的樣子,分明有些冷颼颼,教她莫名的起雞皮疙瘩。
他的情緒太反複而折磨人,她跟不上他的步伐。
無奈的笑笑,她也轉身,朝相反的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