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的另一隻手很快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用力,以致於她的每一根手指都覺得疼。
她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 驀然渾身一熱,整個人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他抱得極其用力,仿佛每一寸肌膚都在用力,像是要把他完全嵌入他的身體。她胸口發悶,呼吸幾乎都被勒得快要停滯,忍不住咳嗽起來,“林堯。。。痛。”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哪裏痛?”
哪裏都痛,痛得渾身都在顫唞,最痛的那個去處,在胸口偏左,肋下七公分的地方。
他慢慢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彎裏,有微溫的濕意濡顯著她冰涼的肌膚。他的身體,不易察覺地有一絲顫動。呆滯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他在用牙齒輕輕咬齧她的頸彎。
脖頸處毫無意外地傳來微微的痛意,起先隻是細微的,繼而如水之漣漪,漸漸擴散,終於痛得刺骨。痛楚幾乎深入骨髓,她拚命咬住牙,雖然一聲也不吭,身體卻不由自主地一陣陣痙攣。
她的肌膚向來很嬌嫩,稍微用力一點都痛留下一個清晰的紅印,一兩天都消失不了,更遑論這樣的咬痕。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
再痛的傷口都會彌合,再深的疤痕都會淡去,如同愛情給人帶來的創痛與絕望,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平複。
良久,他才抬著頭來,眼睛裏彌漫了黯沉深重的倦意,嘴角還沾染著一絲淡淡的猩紅。
“沈子言。”
“嗯?”
“是不是我出國以後的事?”
她呆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問她交男友的事。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被灼傷的感覺一直從心頭彌漫到了眼眶,既空虛,又酸楚。
“你還真跟我一樣傻,沈子言。”他的聲音低下去,複又低頭,唇舌停留在先前他重重咬傷的地方,“對不起,還痛不痛?”
她緩緩搖頭,強抑住一點無以名狀的悲傷。
他苦笑一聲,“可是我現在有個地方很痛。”
“你哪裏痛?”她渾然忘卻了肩頸的劇痛,呆呆看向他。
林堯牽起一直握在手心的她的手,一直舉到他的胸口,輕輕貼在胸`前,按住,直到她的手心底下清晰地傳來他的心跳聲,“這裏痛。”
有灼熱的溫度從兩人相握的手裏蔓延,兩顆眼淚毫無征兆地從眼眶滾落,徑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立刻掩飾地閉上眼睛,手心下,是他的心跳聲,仿若與自己的心髒同步,在各自的胸膛裏,循環往複,怦怦而動。
生命中如果沒有了林堯,也許會如一潭死水。她愛他,明知最終他根本不屬於她,她還是愛他!這個人,已經宛如呼吸一般存在,在她的生命裏如每日潮汛一般來而複還,由不得她抗拒與掙紮。
一片冰涼的東西落在睫毛上,緊接著,又是一片。
“下雪了。”他輕聲說。,她睜開眼睛,果然,漆黑的天空,一片一片,下起了小雪,純白柔弱,輕若無物。有那麼一兩片,落在他肩上,疏忽就化了。
“冷不冷?”他鬆開她的手,想去解外套的紐扣。
她下意識便反握住他的手,製止他脫外套,“你的病還沒好。”
“我說過快好了。”
“不行。”一想到他的病還沒好,她就柔腸百轉起來,“咱們去買藥,待會兒你回家了要記得吃。”
他的眼眸漸漸清亮起來,仿佛有灼灼的光,在瞳仁裏閃爍,唇角微微有絲若隱若現的笑意,“那你記得提醒我。”
她仍然承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臉微微有些發燙,“吃了藥後要早點睡。”
他又笑一笑,“時差還沒倒過來呢。”
她望向他眼皮下明顯的青紫色,心裏一抽,“你昨晚都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