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義兄義妹 (一)(1 / 2)

幾天後,佟女節回來了,並且帶來了兩名警察,他們讓馮曉軍在保釋書上簽了字,佟女節便用手拽著他站起來,馮曉軍能感到她手上還是戴著薄膜手套的,她在擔心自己那肮髒的身體弄髒她的手?

出到了醫院大門,馮曉軍撇下出租車,喊了聲:“我自己走回去。”

保釋期間他不能離開晶貝,他說的回去隻是回實驗基地而已,不過即使去實驗基地也得走好幾個公交站,然而馮曉軍看不見東西,就連辨別方向都成問題,他這句“走回去”是沒法回去的,隻能流落街頭。

馮曉軍伸長了手,憑借著聲音辨別前麵是不是有汽車在鳴笛,或者有人的腳步聲,然後慢慢地摸索著往前走。

自行車輪胎時發出的“骨碌碌”的聲音,忽然“疏”的一聲從馮曉軍的身側掠過,馮曉軍幾乎沒能聽見,因為前邊有一家音響店在播著搖滾樂,把危險的警示音給覆蓋了,左邊似乎有人在用手機在打電話,於是馮曉軍便向右邊靠,哪料他肩膀撞上一個人的胳膊,那人似乎穿著短袖,並且大汗淋漓,馮曉軍聞到了一股汗酸味,於是馮曉軍隻好徑直朝前走,突然,有個婦女扯著嗓子,大嚷著叫他停下,說是路上的水泥還未幹,不過此時已經來不及了,馮曉軍的右腳已經踩了上去,他頓時感到自己這一腳,踩進了糞坑,濕答答的惡心。

馮曉軍也不往後退,他瀟灑地踏出第二腳,那婦女的話音一聲比一聲尖厲,馮曉軍還以為水泥地很快就能走到頭,不過在他踏出五六腳後,前方的地麵還是軟塌塌的。

四周的說話聲越來越小了,馮曉軍能感到很多人在盯著他看,有幾個小孩子在嘻嘻地笑,雖然馮曉軍看不見那些笑話他的人的表情,但他能聽見聲音,能想象出他們這幅齜牙咧嘴的欠揍蠢相。

馮曉軍想立即衝過去,往那些發出笑聲的人身上揍一拳,然而隨著笑聲越來越多,四麵八方的圍觀者全都成了自己的敵人,難道自己要以一敵十?

這下子馮曉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突然,馮曉軍感到有人把棍子往他手上伸,馮曉軍一把抓住棍端,就像深陷沼澤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馮曉軍抓著長棍逃離出了沼澤,原來這跟“長棍”是一把油紙傘的傘柄。

“你做麼抓我的傘?”佟女節抓緊油紙傘往前一推,馮曉軍被推得一個趔趄,“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難道佟女節隻是無意把傘伸過來的?

這不可能,除非他不認識馮曉軍,又或者她在戲弄他。

馮曉軍大喊:“有種你就過來!”

他在對佟女節下戰書。

佟女節並不用過來,此時他就站在馮曉軍麵前,她的右手捂著鼻子,半眯著眼睛看馮曉軍,是在嫌馮曉軍身上的那股臭味。

佟女節表達了兩個意思馮曉軍本身就有股泥濘味,不過他的虛張聲勢在佟女節看來,似乎又是一股“臭”。

馮曉軍聞到身前一股“臭”,其實那是香氣,由於太淡了,氣味比水氣好聞點,勉強能說成香,有點像隔著水霧聞蘭花,不過當時那股蘭花香在馮曉軍的意識中,那絕對是“臭”!

馮曉軍突然一拳打向前方,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一拳能把佟女節的鼻子打得鼻血四濺。

必須得讓她出出洋相,挫挫她這身銳氣!

不過馮曉軍這一拳落了空,那股淡淡的蘭花香一下子消失了。

馮曉軍感到一股風,從自己的身前吹到了自己身後。

接著,他感到後脊背被人用“棍子”捅了下,他被推的踉蹌著,伸長手想抓住什麼,隻可惜他什麼東西都沒抓著,隻能麵朝下的撲倒在地,活像南方人說的“撲街”!

作弄他的人自然是佟女節,此時她正用手帕在擦拭著傘柄,說:“跟你打架,真是髒我東西,就此作罷吧,你還要過來,我就讓你睡水泥上!”

馮曉軍翻身站起來,橫著拳頭,一臉警覺地左顧右盼,他的雙手沾滿了水泥,髒兮兮的,他大喊道:“你過來呀,我不怕你,有種就來。”

如果他的眼睛沒瞎,那他應該會說:“就這三腳貓,我捆著手給你打,你打得到嗎?”

這些話,他沒法再說,隻能不斷地強調自己的膽子還在,恐怕也僅有膽子了。

佟女節轉過身,不敢再看一眼馮曉軍這窩囊相,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鼻子發酸。

馮曉軍說:“誒,你做麼回來,你不是要走嗎,我這邋遢,你不怕?”

佟女節:“我隻想用你去做生意,隻要你不咽氣,一個月我就有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