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墨攤開一疊文件，了起來。徐漓清想了想，拿起一個蘋果和一罐蜂蜜，決定去找妮妮。
“大仙，這是我們約定好的蘋果。”徐漓清打開蜂蜜的蓋子，對準蘋果一擠，金黃色的透明粘稠液體就裹住了蘋果，有點像是冰糖葫蘆，亮晶晶的，特別好看。
妮妮扒拉住欄杆，身子上下起伏，十分開心。她大臉迫不及待地湊到欄杆上，“恩恩！”
徐漓清好笑地把蘋果送到她嘴邊，“饞貓一個。”
妮妮舔完蜂蜜，把爪子伸出欄杆外，從徐漓清的手裏搶到了紅彤彤的蘋果，一口一口啃咬，發出清脆的聲音。
“大仙啊，考不考慮做個吃播？現在吃播可賺錢了！”
“恩！”
“嘿嘿嘿，大熊貓就算坐著不動，也能數錢數到手軟吧！”
“恩！”
妮妮咬一口蘋果，點點頭。
徐漓清看著妮妮的大頭，十分心癢。隨即把兩手伸進鐵欄，玩起了妮妮的大耳朵。他輕輕地對準耳朵一拍，兩個朵朵就被他拍扁了，“哈哈哈哈哈，好傻啊，你這個模樣！”
妮妮咬住蘋果，兩隻手向上摸去，想要從徐漓清手下拯救自己的大耳朵，結果半路就被男孩兒的手攔住。
徐漓清摸了摸妮妮的熊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熊掌撥清波。”
妮妮歪頭困惑，並非本意地賣萌。
天色漸暗，燈光明晃，飛蟲盤旋，嗡嗡作響。
徐漓清走出籠舍，坐在長廊上，看著頭頂廣密而黑暗的天空，隻覺得人實在是太渺小了。
“你……”
徐漓清回過頭去，男人站在他身後，一隻手插在褲袋中，和他對視。
“組長。”
“恩。”男人在他身旁坐下，煙味濃重，他看了看男孩手裏拿著的蜂蜜罐，“你去看了妮妮？”
“是的，我之前答應她要偷偷拿個蘋果給她吃的。”
林書墨輕笑了一聲，富有磁性的笑聲致命的性感，“你好寵她。”
“妮妮她、她可愛啊！”
徐漓清用餘光瞟了一眼林書墨的側臉，他此時正在抬頭望天，臉部線條有點收緊。男孩兒也不由得凝視著無邊無際的蒼穹，隻覺得浩瀚宇宙冰冷至極。
“我叔叔……”男人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刺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徐漓清有點詫異，林書墨不像是那種會主動講起家事的人。
“他養了一輩子的熊貓。”
徐漓清點點頭，“玲姐說過，他們是一起共事的老朋友了。”
“沒錯，以前致力於保護大熊貓的還隻是一小批人，那些前輩們大多都互相認識。”
男孩兒轉過頭去，望著林書墨，聲音低低的，透露出一股小心翼翼，“聽說……是癌。”
“恩。”林書墨也回望男孩的眼睛，星眸閃爍，睫毛微顫，“是喉癌。”
徐漓清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又什麼都道不出，隻簡單一句，“我很遺憾，請節哀。”
男人輕笑著搖了搖頭，“這輩子太苦，他終於解脫了。”隨即，他又回望天空，“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想法很冷漠？”
徐漓清連忙擺手，“不會，不會。我覺得你很好，真的很好。你叔叔他，他一定……”
男孩兒皺著臉，絞盡腦汁地想著措辭，“恩，一定，他，恩……”
林書墨嘴角挑起，揉了揉徐漓清的卷毛，“小傻瓜。”
小傻瓜。
小傻瓜。
小傻瓜。
男人的這句低喚，在徐漓清心裏就好像山穀回音般回放了好幾遍。他眼睛不好意思地亂瞟，從前麵擺著的一排多肉，到那一串絲瓜……就是不敢回頭看男人一眼。
這個稱呼也太曖昧了一點吧！
男孩兒頭發中央的那一撮呆毛，正在隨著主人的胡亂轉動而左右搖擺。
“我、我才不傻。”
林書墨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恩，少爺不傻，少爺最聰明了！”
這哄小孩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啊喂！還有還有，你怎麼也跟著他們一起叫少爺了！
別人叫他少爺，他不是覺得被冒犯，就是覺得這稱呼含了一絲調侃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