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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帥且流氓

作者:薇諾拉

1、漂亮朋友

那天我在圖書館,一邊等那個明知我暗戀他卻死不鬆口的邱岑歌,一邊在一排排放滿外國名著的書架前信手亂翻,揮霍我的大學新生時光。突有一本書映入我的眼簾。那是法國作家莫泊桑的小說,名字叫作《俊友》。

我的目光在那個書名上停留了很長時間。後來我想,那似乎是一個征兆。

邱岑歌經常點著我的鼻子說,譚帥你整就是一個流氓。我嘿嘿傻笑說,哥哥你可太抬舉我了,我怎麼能是流氓呢,這太玷汙“流氓”這個褒義詞了。對邱岑歌的褒揚我照單全收,覺得自己授之無愧。流氓怎麼了?

長那麼大,最煩的就是那種自命清高自以為是的逼,舉手投足都是演戲,特裝。

我一直覺得爹媽給我取的名字實在太有先見之明。麥色皮膚,微微有點駝峰的高聳鼻梁,大眼睛薄嘴唇。電臀美腿此翹彼長,活脫脫一個吳彥祖,帥得不像話。從小到大,過於出眾的皮囊總讓我占盡便宜同時又不堪其擾,幼稚園阿姨給我的蛋糕永遠比別的小朋友多一塊,但她們每天都要用黏糊的沾滿唇膏的嘴唇親我的臉蛋。

等不到邱岑歌我隻好去打籃球,以求發泄滿溢的荷爾蒙。等女生基本把籃球場圍了個全滿以後,我就看似是因為天氣炙熱難耐,不得不“勉為其難”地脫下了我的T恤。這其實是一種赤頭露尾的流氓行徑,結實胸肌掛滿晶瑩可愛的汗珠,腹肌塊塊分明,女生們一邊放聲尖叫一邊竊竊私語,極大膨脹了我的虛榮心。

出人意料的,本來很沸騰熱鬧的球場突然鴉雀無聲。整個氛圍就和出殯一般安靜。我覺得誰要是於此時哭出一聲,立馬就能星火燎原。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這種與往常大不相同的氛圍讓和我一起打球的人全都停了下來。我們將視線移向那群女生,頗感生氣地看見一個男生正在全場女生的深情注視中走了過來,更氣人的是,那人目不旁視一臉水綠山青,似乎根本不為之所動。我用最為挑剔、諷刺、挖苦的目光去審判了他的臉,結果發現那張淡淡微笑的完美麵孔抗受住了所有考驗,以至於我隻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牙齒上——如果他長有一口又黃又爛的爬牙,這才能給予灰心喪氣的我一絲絲寬慰。接著他就如我期望地那般對我展齒笑了笑,我登時發現上帝太齷齪了,一定是在這小子的媽受孕時收受了她的賄賂。他的牙齒長得又白又齊整,非常漂亮,比烤瓷看著還像是假的。

往日的自信滿滿此刻不翼而飛。我本想跳投,卻沒來由地突然兩臂酸軟,鬼使神差一般把球直接砸向了一個女生。幸而那人眼明手快地起身一跳,以一個極是瀟灑的揚臂姿勢,將球牢牢截在了手中。

“一起打球?”我跑上去問。倆人基本保持平視,由此推斷這小子差不多也該一米八五。靠近了看,我才發現這小子的睫毛真長,跟扇子似的,配上眼皮平行輪廓歐化的花哨眼睛,簡直電死個人。勁敵!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不了,謝謝。”一亮嗓子就像在拉小提琴。音色不厚不薄,非常迷人悅耳。他一抬手,以一個非常嫻熟標準的投籃手勢將球拋回場內。

我咄咄逼人,問他是不是不敢。

“不會。”眼含微笑,彬彬有禮。注視這那雙咫尺相對卻分明寫著“離我遠一點,我對活人過敏”的眼睛,意識到自己再盛情相邀就顯得有那麼些不識相了。

吹麵不寒五月的風,不溫不火的陽光來自四麵八方,曬得人渾身舒暖。我這才意識到被那小子撿了個便宜“英雄救美”的女生是我們全校男生的夢中情人,校花林南音。她和幾個朋友站在一起,那些女生個個身材纖瘦五官出眾,單看都是美女,但擱在林南音身旁就是白菜襯托玫瑰花。明眸皓齒,膚若凝脂,一頭瀉肩的黑色長發,跟仙女似的嫋嫋婷婷不食人間煙火,完全符合了我“漂亮老婆捂炕頭”的人生理想。我知道她大我一屆,不過這不重要。就在我頻頻向林南音投遞飽含愛慕的眼神之時,忽然意識到身側還有一人正和我以同等同樣的目光注視著她,於是我們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