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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不能。

“你知道那種黃酒醃漬的酸梅嗎?替我買一些來。”出差於山東的沈措忽然甩了個電話給我。“紹興柯橋,一家秘方祖傳的百年老店。詳細地址一會兒給你短信。”

“托身”可以,“托付終身”就讓人消受不起。好容易擺脫了那個秘書小姐的我登時忿然:“為什麼衝鋒陷陣的是你,臨陣磨槍的卻是我?”

電話裏的沈措笑出一聲,“因為有一種偉大的感情叫作‘友誼’。”

“如果她喜好的是月球表麵的岩石碎屑,我是不是還得立馬租一架火箭飛向太空?”繼續垂死抗議。

”所以你現在不該抱怨而是謝天謝地。”

操,居然就掛了。

好吧,為了那比共產主義還永垂不朽的友誼!

那一紙包不到十元錢的酒漬酸梅效果比幾克拉的鑽石要好。因為沒過多久我在那家私人會所看見兩人同出同入。他們似乎剛剛健完身,粉色運動服的緊身包裹顯得李楚紅胸`前峰巒起伏,素顏的臉像剛出屜的饅頭那般白嫩飽滿,四十幾歲的女人還葆有這樣的風韻委實當屬不易。沈措看見和老七一同來健身的我,停下腳步以一笑朝我們打了個招呼。女人伸手在男人窄小的髖部處摸了一把,男人則俯下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等我和朋友敘個舊。”

作風問題都是“莫須有”,林震夫婦對“視覺”的不依不饒咄咄相逼直接影響到了中宣部部長嫡親妹妹的利益與心情。林震被上級調去黑龍江的時候賣掉了舊宅,舉家搬遷。隻當了三個多月林家女婿的沈措居然還前去相送。

他坐在自己的百萬名車裏,兩道眼皮因為微微蹙眉眯眼而顯得更寬更深,那徑直相視的眼神迷離、憂鬱而複雜。忙於搬家的姚海若正捧著裝有零碎物件的紙箱,氣質卓絕身材纖瘦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那簇來自不遠處的注視。她回過頭,透過擋風玻璃看清了轎車裏男人的臉,然後朝他投去凶狠、幽怨而惡毒的目光,似在怨恨這個天良泯滅的男人對林家的趕盡殺絕。

那個無比漫長的對視是他們最後的交集,一個失去孩子又背井離家的母親仿佛隻靠一雙眼睛就窮盡了世上所有負麵的情感,沈措後來告訴我說他終生難忘。

將他人生之中的第一根煙叼進嘴裏,低頭一笑,點了燃。

這個女人隻擔任了“視覺”一年的名譽董事,一年後她遠赴美國去到了自己兒子身邊,為這段好聚好散的“忘年戀”畫上了完美休止符。來自情人一年的悉心調[]教,播音主持科班的畢業生終於擺脫了所有學子般的稚澀,無論周旋於情場還是商場都顯得老辣、果決而且寵辱不驚。

我想他一定不會氣咻咻地質問蒼天為什麼讓自己變得為富不仁。那也太傻太天真。

三十歲將至的沈措正與一個小有名氣的廣告模特打得火熱。當時他為一家企業做全套的VI設計,那企業老總是個靠外銷布料一夜發家的浙江人。收購了國外品牌轉戰內銷市場後,對熒屏裏那個當紅花旦傾慕不已,指名道姓要對方出任代言人,花多少錢也在所不惜。沈措對這位錢多人傻的款爺伺候得殷勤備至,收下巨額支票自然事必親為有求必應,幾番電話預約未遂後,倍顯誠意地讓公司的市場總監直接登門造訪款爺夢寐不忘的那個女明星。

若幹年後,王小傳口中會舉世矚目傾倒眾生的銀幕女神真的誕生於中戲校園,可惜不是林南音,而是錢晨菲。

錢晨菲的經紀人是個紮著馬尾辮的娘娘腔,一口惹人生厭的港台腔,纖纖弱弱的小身板屹立門前的模樣倒好似鍾馗。他抄手冷笑,將“視覺”的人悉數擋於門外。意思是我們晨菲不代言這種品牌,我們晨菲那是國際範兒,你呀,不是古琦、愛馬仕可別不自量力地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