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一下子暴降,這暖烘烘的大殿裏仿佛吹著冷颼颼的寒風,我心裏想著這個皇帝的臉到底能難看到什麼程度,現在肯定是姹紫嫣紅藍綠青白黑的變著。
不料,他居然沉沉地笑了兩聲,像是不以為忤。(我當然不會白癡得以為狐狸會變成綿羊)
老狐狸清清朗朗開口了:“菲兒,在大遼不是比北宋好嗎?大遼的疆土快是北宋的兩倍,你在這裏是皇子,你在北宋會是什麼呢?不過是個丞相公子,將來頂多也就是個丞相,哪裏能比這裏來得位高權重?”
“說了不留就是不留。”我不耐煩了,轉身就要往剛才記憶裏的門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居然被人硬生生捉住,使勁往後拉,然後鏘的一聲,我的脖子上一片冰冰的,又沉又涼,我嚇一跳,連忙抬手去摸。刀,一把利刀,緊緊地貼著我的脖子。
“你到底留不留?大遼的血統不允許流浪在外。”老狐狸這次終於顯露不滿,按壓著聲音說話。說話冷得我咿呀呀地吐吐舌頭抖一抖。
“不留。”
以老狐狸的身體狀況,我當然不指望他的動作能快到拉扯拔刀架脖子這些動作唰的一氣嗬成,這個幫凶除了把我騙得團團轉的耶律雷焰外還有誰?
“父皇,菲兒的脾氣很倔,軟硬都不吃,這次不如就這樣算了吧。待兒臣往後好好勸勸他。”幫凶終於很有“良心地”一邊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邊幫我說話。
老狐狸笑了兩聲,一下子就晴朗無雲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山雨欲來隻是曇花一現:“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你了。這件事往後再說吧。菲兒,你先去休息一下,記好了,你可以要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歪歪頭,繞過刀鋒,往後走幾步,忽然越想越覺得不妥,於是唰地停下來,直挺挺地轉過身去:“我想我們還是現在先說好吧。”
見他們沒有聲音,我繼續道:“通常情況下,常人是不可能這樣就算了的。我知道你口上說著算了算了、下次再說、不逼你、答不答應都無所謂,可心裏一定在說:你以為我真的這樣就算了?這次一定說、逼得你撞牆也要逼你、你狗膽包天膽敢不答應,看我把你XXX!對不對?所以還是現在說好,不然你們兩個人要是使陰的,我在人家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豈不是被你們陰成了冤魂?”
“你!”老皇帝一派床蘅,爆怒地大喝一聲。接著立刻咳嗽了幾下。哪知剛咳嗽完,立刻就平緩而稍帶點溫柔慈祥地說:“這樣說,你是答應了?”
“哪裏的話?”我吐吐舌頭,“我是不可能答應的,所以我要你答應我讓我離開,還有收回我十一皇子的身份。”
話還沒說完,他一掌抽過來,打得我的臉都偏了過去,火辣辣的痛,原來我都把老虎當成了病貓,他這一掌十足十的力道抽過來,抽得我眼裏轟的一下全都是金星亂飛,昏頭轉向的。
還沒往後退出他的攻擊範圍,他已經又很慈祥地拉了我過去,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到床邊,長滿老繭的手摩挲著我被打得生生作痛的臉頰,一邊笑吟吟地問:“痛不痛?”
痛不痛?換我抽你一下你不就知道痛不痛了,我心裏嗤道。不過向天借膽我都不敢這樣對他說。
“父皇,您身體不好,不要為他這樣勞神了,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耶律雷焰終於把我拉起來,退後幾步,低頭對我咬耳朵:“菲兒,你就不要這樣倔強,何必自討苦吃?”
再死鴨子嘴硬,我也隻能不情不願地瞟瞟眼睛哼哼,就此作罷,但臨走時還不忘再次申明我是不會幫助耶律雷焰攻打北宋,更不會留在遼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