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段(1 / 1)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隻有閉門不出。

我們在自身難保時都會切斷和外界一切聯係,假裝自己就隻有表麵上的那一個身份。許三多那邊顯然也是這樣規定的,於是最艱難時,我們又剩下坐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

有一天許三多回來後話比平時多,他告訴我在街上看見了袁朗,我裝作忘掉了這個人,於是被他斥為忘恩負義,人家帶我走上這條有吃有穿的生財之道,我卻連提都不願提起。

我反唇相譏的問他,你親愛的史探長和六一哥又在哪裏,如今時事艱難,吃飯都成問題,當年那兩肋插刀的朋友怎麼又不出來接濟你了?還不是靠我當小白臉掙的錢吃飯!

許三多很難過,他一晚上都沒跟我說話,躺在床上不吭氣。我發誓我不是想氣他,我隻是對於他的窘境無能為力罷了。

後來天黑了,我也沒點燈,直接爬上了他的床,從後麵把他抱住,他沒有拒絕,於是我們就這樣睡著了。誰也沒說話,解釋都是沒用的,何況我們倆都不能夠解釋,生死現在已經變成了小事,不知什麼時候起,我發現自己竟然有了信仰。

信仰本來是隊長和史今那種人才有的奢侈品,他們讀過書,受過新式教育,閱盡人事浮沉滄桑,而最終心裏還閃爍著的那一種東西,被小心翼翼的保存下來。

我的信仰不是什麼“主義”,不是教堂十字架上的受難小人,它是一棵樹,一棵有根的樹,樹根一旦紮下,就不能再拔起。

轉天早晨我們倆幾乎是同時醒來,然後就發現竟然臉對著臉嘴對著嘴躺了一夜,誰也不能保證睡著時有沒有向前延伸過一寸的距離。

三呆子一如既往的麵紅耳赤,跳下床去洗臉了,與他相比我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嘴唇的味道我嚐過千百種,不過三呆子的氣味是最特別的。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紙醉金迷,我在眾多太太小姐的包圍圈外又認識了一位年輕文靜的李小姐。她看上去並不是什麼有錢人,可她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叫人害怕又著迷。在夜總會裏露麵時總有男人們向她獻殷勤,而她卻獨獨對我感興趣。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盯上我的76號特工,反正對於女人我來者不拒,誰到了我手裏都要脫一層皮。李小姐跟我接觸了幾次便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她說自己是一名富商的私生女,本來可以繼承萬貫家財,卻由於母親沒有同父親結婚而落得兩手空空。我知道她意在博取同情,那麼就順著她的想法來吧。

一來二去我們成了朋友,我從沒放棄對她的懷疑,就像她似乎也在把我當作一個謎題來猜。我的絕招是以不變應萬變,直到最後她自己露出破綻。

一天晚上她終於露出破綻,主動向我索吻。那麼就吻吧,不管她是隻想白占便宜還是來試探我的女特務,都沒有問題。這一個吻之後我會變成白眼狼,找她要錢,沒錢就別搭理我,這是天衣無縫的應對。

可是沒等我露出猙獰的麵目,李小姐便率先齜出她還稚嫩的利齒。我把她擁在懷裏,熱吻的時候卻覺得肋下一陣刺痛,還沒來得及推開她,就已經被她那一下子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我看著腹部冒出來的血,還有點難以置信。李小姐手裏攥著刺傷我的匕首,血滴在地上,把她嚇得臉色慘白,我突然想笑,要殺人的見了點血就開始手軟,可我這待宰羔羊頭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這麼大的力氣卻隻紮進來寸許深,是我運氣太好還是她的刀子太鈍?

我坐在地上等她上來補第二刀,可她站著不動,也許是以為我已經奄奄一息了。於是我捂著傷口爬起來,撣撣衣服上的土,從口袋裏掏出手絹來包紮。

傷口雖然不深,可還是挺疼,血也流的挺多,把我的白襯衣都染紅了一大片。李小姐就像個看見被砍頭後還能站立行走的怪物,渾身開始顫唞。

我沒耐心了,幹脆指了指她那把廢物刀子說,你回去磨快了再來找我吧!

她哭著跑了。很久以後我才再見到她,那時候我才知道,她是那個為我而死的女醫生的妹妹,那天晚上的“刺殺”是想要給姐姐報仇,然而我對於死亡的無動於衷又讓她無法相信,是我“害死”了姐姐。

很久以後,她成了我的同行。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感謝子子青魚上傳分享本文,訪問用戶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