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低頭想要抱起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孩子的母親突然瘋了一樣地從地上隨便抓起樣什麼東西就朝那個士兵胡亂地刺去。士兵本能地側身躲開,毫無章法的攻擊眼看就要落到他懷裏的小女孩身上,士兵搶先抬起自己的手臂擋了一下。那是從不知誰掉在地上的一個工具盒裏散落出來的一把多功能螺絲刀,母性的本能和被逼到絕境的爆發力讓它變成了尖銳的凶器,很輕易地就刺破了士兵身上的防護服,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肌肉當中。
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士兵的隊友迅速衝過來把女人架開。
被他抱在手裏的小女孩這時突然低頭一口咬住了士兵受傷的胳膊。
士兵猝不及防的腳下微微趔趄,撞到了防暴盾組成的人牆上,身後有人扶了他一把。
瘋了般的女人愣了愣,尖聲大笑起來:“你也汙染了!你們都汙染吧!”
她撲上麵前的另一個人,那是一個平民。
離她最近的士兵猶豫了,槍口垂下,跑過去想要分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女人張大了嘴,瘋狗似的拚命亂咬,抱著小女孩的士兵發出一聲暴喝:“開槍!”
槍響了,激光束一下就削掉了那個年輕女人的半邊腦袋。
屍體倒在地上,所有人都靜下來,轉頭看向開槍的人。
受傷的士兵用手捂住女孩的眼睛,任由那個小女孩在他懷裏拚命地踢打掙紮。
然後他慢慢滑坐到砂土包堆築的工事旁,歎了口氣抬頭說:“杜晗宇同學,能把槍還給我嗎?”
有人過來,把屍體也搬上了運兵車,甄別工作還在繼續進行,隻是四周靜得仿如墓地。
受傷的士兵終於張開手臂,讓隊友把小女孩從他懷裏抱走,“哎,手腳放輕點兒。”
杜晗宇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槍。①思①兔①網①
PKS-635型軍用手槍,新款,裝備的隻是絕對精英的少數部隊。
愛槍如命的杜晗宇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那說明文字中的“近程攻擊力極強”究竟是什麼意思。
坐在地上的傷員掙紮著站起來,扯掉防護服的麵罩,輕輕地握上了杜晗宇的手。
他用單手卸下彈夾,看了杜晗宇一眼,“很好的槍。想看就拿過去看。”
“對不起。”杜晗宇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壓抑地皺緊了眉頭,“謝謝,長官。”
“想吐就吐,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那人也不勉強他,收起槍說,“第一次都這樣。”
“不想吐。”杜晗宇不想再解釋什麼,看了一眼那人的手,“您要不要過來包紮一下?”
“不用麻煩,反正也汙染了。”那人又在原地坐下了,渾身放鬆地靠著背後的砂土包。
“什麼意思?”杜晗宇眉頭皺得更緊,“你是……安婷的堂哥吧。”
“安戈。”那人一副你什麼記性的表情。
“還是包紮一下吧。”杜晗宇從同學那裏要來一個急救包,躍過工事坐到安戈身邊。
“你膽子不小啊。”安戈饒有興味地看著杜晗宇,“我都汙染了你還敢過來?”
“汙染了又怎麼樣?”杜晗宇低頭邊包紮邊問。
“會傳染啊!”安戈的語調變得十足誇張,一驚一詐得簡直抑揚頓挫,仿佛在演舞台劇,就像當年他用血淋淋的戰鬥細節嚇唬杜晗宇他們那幫傻小子時一樣,“外星精神體物質的汙染入侵,沒聽說嗎?大部分是通過□傳染的,血液也是□的一種。也許下一刻我就不是我了,而是某個外形精神體的寄居外殼,意識完全被控製,說不定我會咬你,打你,甚至可能殺死你。”
“那些人都是被汙染了的?”杜晗宇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運兵車。
“是。”安戈沉靜下來。
“這是……要送走?”杜晗宇問得有些猶豫。
“送去隔離。”安戈抱著胳膊輕輕笑了下,“直到找到解決方法。”
“最徹底的解決方法是連同寄居體一起徹底銷毀吧。”杜晗宇扭頭看著安戈。
“那也是一種可能性。”安戈點點頭,還是滿不在乎地笑著。
“我在電視上看到了茄子。”杜晗宇頓了一下,輕聲說,“我們高中的同學,你見過的。”
“在汙染區?”安戈明白他的意思,很認真地想了想,“我沒見過他。我很確定。”
“謝謝。”杜晗宇利索地把最後一點消毒繃帶紮到了結頭裏。
“也謝謝你。”安戈抬抬胳膊,看著杜晗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躍過工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他拍拍褲子站起來,頗有些哀怨地衝著杜晗宇那邊叫了聲,“哎,我說杜晗宇同學,咱們這有可能就是永別了,你就沒什麼別的要說了?”
“長官,您要真的光榮了,我不信您的兄弟還能讓您在這兒閑話。”杜晗宇掃了眼運兵車旁那幾個明顯是在轉頭忍笑的士兵,公事公辦地伸手,“請出示通行證。沒有通行證,任何人都不能從這裏通過,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