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脆點就承認弄不過來吧,還非要繞著彎子說那麼多廢話。”杜晗宇撇嘴。
“哎,那邊的,讓開點。”牆上突然有人敲了兩下。
杜晗宇沒有讓開,他其實連動都沒動。軟線上有鏡頭,他知道牆那邊的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隻是以為安戈又在開玩笑。所以當電漿光束如切割豆腐般穿透牆體飛射到眼前的時候,杜晗宇完全被這個狂妄的舉動給震住了,驚訝得目瞪口呆。禁閉室的牆上開了個洞,切口平整得就像是預先設計出來的通氣窗,杜晗宇從這個破洞中看到了牆那邊笑嘻嘻的安戈,一隻手裹得跟粽子似的,另一隻手裏提著他那把威力巨大的PKS-635,還學著老電影裏西部牛仔的作派,揚起下巴吹了吹根本沒有冒煙的槍口。
一根煙從那邊被扔了過來,丟在杜晗宇身上,又滾落到地上。
失語的沉默中,熄燈號剛巧響了起來,室內的燈光閃爍兩下,暗了下來。
隔壁又傳來打火機摩攃火石的聲音,這一次,杜晗宇不止聽到而且也確實看到了那團小小的火光。
安戈的眼神在這團小小的火光當中倒顯得很安寧,他看著杜晗宇,輕輕笑了一聲。
“這是光。”安戈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口中呼出的熱氣把打火機的火光吹得微微輕顫,“不大,也不怎麼熱,但卻可能是你在黑暗中看到的唯一的光。不過那又怎麼樣?”
他的手腕一晃,那團光就消失了。杜晗宇盯著對麵那個模糊的輪廓。
還沒有完全適應黑暗的視網膜上殘存著那道光的影子,於是四周的陰影就顯得更加深沉。
安戈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通過激光槍切割出來的牆洞,也通過軟線上的麥克風,造成了一種奇異的回音。他的聲音就帶著這種回音,仿佛帶著種宗教意味般的勸誘:“其實,關鍵不在環境,而在於人自己。如果你心裏有一團光,就算在再黑暗的地方也能看得到亮,感覺得到暖,隻要你想相信,也願意相信自己。來,要不要閉上眼睛,試試看?”
杜晗宇默默地坐在黑暗裏不出聲。
安戈舔舔嘴唇,繼續勸誘:“真的,杜晗宇同學……”
杜晗宇好像抖了一下,終於開口打斷他的話:“長官,您是不是舊電影看多了?”
安戈醞釀了很久的溫柔情緒一下子泄了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同時一腳踹到了牆上。
杜晗宇在牆這邊感應著顯然力道不輕的震動,想著要不要開口說點別的,但終究還是閉緊了嘴。
安戈沒轍了,拍拍褲子站起來索性直接說:“哎,來參加我們的選拔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晗宇沒說去也沒說不去,他在努力地忍著不要笑出聲來。
等安戈走後,他躺到床沿邊,換了好幾個不同的角度看著牆上的那個破洞,漸漸的還是笑了。
杜晗宇想起來,自己都沒問安戈怎麼跑到禁閉室來了,好像那個人出現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會顯得天經地義。那種感覺很陌生,又有點熟悉。陌生得連對方的名字都需要想一想才能記起來,可又熟悉的覺得能明白他在說什麼——那些說出來的,還有吞一半吐一半忽忽悠悠沒說出來的,都能明白。抱著這種奇怪的想法,杜晗宇睡了。他又做夢了,皺著眉,但卻沒有驚醒。也許夢境不好也不壞,如果不夠好,他總能再做一次,讓它變得好起來。
安戈在回宿舍之前先去操場上跑了幾圈,汗水很快滲透了胳膊上的紗布,有點癢。
他伸手想撓,想想還是忍住了,然後就叼了根煙坐到操場邊上慢慢地抽。
列長風出現在他身後的時候,安戈剛想站起來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頭兒,您走路出點聲兒行嗎?不帶這麼嚇唬人的。”安戈側揚起頭大聲埋怨。
“去看過了?”列長風沒接茬,隻是不遠不近地站在他身後。
“嗯。”安戈也不站起來了,幹脆就又點了根煙。
“怎麼樣?”列長風好像隨口問了一句。
“不好說。”安戈想了想,笑了。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列長風瞅了眼他的眼神,很肯定地問,“看上了?”
“……”這次安戈沒說話,隻是嘴裏叼著的煙頭微微上下抖了抖。
“那就看看吧。能通過選拔再說。”列長風點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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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四、糟糕的偶像(上) ...
電子日誌存檔編號XXXXXXXX063
錄入:杜晗宇
職業:學生
職位:第一軍校宇航指揮專業海王星校區聯合作戰係二年三班班長
航指一直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