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擬真度更高,用的是真實戰區天體環境和艦船參數。理想情況下的完全對等兵力,雙方按照兵力值自行分配目前咱們艦隊裏現役正在使用的艦船類型、火力等級和數量,自由編隊,打暗棋對抗,不交火或發生直接接觸時無法確定對手戰艦的詳情,以攻取對方指揮艦或者消滅全部有生力量為勝。怎麼樣,很簡單吧?”
他手裏夾著上車後的不知第幾支煙,煙氣重得連臉色都顯得有些熏黃了。
手一動,臉頰邊繚繞的煙霧就跟著也輕輕搖晃了兩下,更加顯出一份雲山霧罩來。
杜晗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過臉望著安戈思索片刻,又問:“這是任務?”
這話連謝飛聽著都愣了一下,安戈卻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看著杜晗宇的眼睛搖頭微笑。
杜晗宇又想了想,終於點頭說:“那行,我知道了。”
安戈抿著嘴唇也沒再多言語,隻是繼續微笑。
“嗯,你自信,他知道了……”謝飛看著他倆有些感慨,但立刻就越加切齒,“回頭一樣斃!”
他是一個天生的軍人,除了實戰,大概沒什麼能比棋逢對手的對抗更讓謝飛振奮。
陸戰車轟鳴著加速前行,安戈笑笑,把手裏的空煙盒扔到儀表盤上。
回到隊部,一把推開指揮室的門,謝飛回頭招呼:“那個誰,你來挑個戰圖。”
身後沒人,站在一邊低頭正看星圖的杜晗宇說:“我們組長在外頭睡了。”
“怎麼回事?”謝飛皺眉,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
“來的路上遇到天體碰撞,”杜晗宇說,“他一直在駕駛艙,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難怪剛才抽那麼多煙,我還以為他把自己當熏肉了。”謝飛終究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大步走出去看了一眼那個似乎已經睡得天塌不驚的人,然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轉身進來打開對戰係統,指了個操作屏給杜晗宇,“這就元龍高臥了都,他還真放心。那你自己來挑戰圖吧。挑個遠點兒的,這附近我都太熟悉,對你不公平。”
“隨機吧。”杜晗宇解開領口的風紀扣,拉把椅子坐下。
“怎麼著,不想占我便宜?”謝飛從另一個操作屏幕上抬起視線,覺得挺有意思。
“謝分隊長不也不想占我們的便宜嗎?”杜晗宇靠上椅背,挽起袖口,做好了長時間作戰的準備。
“好,”謝飛揚起下巴笑了,豪邁一揮手,“那就隨機。”
“您跟我們組長經常玩這個?”等待隨機刷新的時候,杜晗宇突然問。
“也不經常,就交過兩次手。”謝飛毫不避諱地告訴他,“兩次,都是我輸。”
杜晗宇揚了下眉毛卻沒說什麼,目光垂向操作屏。
隨機跳出的是一個兩人都陌生的暗藍色星域,謝飛說:“嗯,你運氣不錯。”
杜晗宇調配著自己手中的戰艦,回了句:“戰場上運氣本來就必不可少。”
謝飛大笑一聲,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局吧。”
暗棋對抗的一個特點就在於那種意外性,除非交火,否則不會知道對手排布的戰艦火力和兵力。所以當謝飛和杜晗宇雙雙發現一頭撞上的是對方的主力戰艦而非偵查小隊時,不由都抬起頭,互相深望了對方一眼。彼此從來沒有交過手,各自的習性都不熟悉,換作別人此時確實應該選擇先用小股高速部隊進行試探和偵察,可他們兩人竟然都沒這麼做。
主力對主力,絲毫沒有花哨和空子可鑽的正麵攻殺最容易激起人的血性。
殺到興起時,杜晗宇又多解開幾個扣子,製服的前襟幹脆大敞開來。
謝飛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興奮,這時根本就不顧軍官的儀表和形象了,幹脆脫了製服外套隨便往旁邊一扔,帽子也丟得遠遠的,隻穿著製式襯衣三下兩下挽起袖子就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緊盯著麵前的星圖不放,毫不在意時間就在如此的凝視中悄然流逝。
長久以來,陸軍的傳統就是正麵戰場上不計傷亡的集團廝殺。
而拜艦船的高機動性所賜,大部分宇航兵將領的戰術則更靈活些。
跟陸戰兵強拚有生力量,有時需要的不僅僅是戰術和勇氣,更需要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天知道,要在仿佛天生就一往無前的謝飛麵前保持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有多艱難。
雖然隻是“紙”上談兵,長時間全神貫注的絞殺還是讓杜晗宇背上滲出一片汗漬。
喉嚨裏幹得像是要冒煙,但杜晗宇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隻能輕輕地幹咽著唾液。
一杯水這時放到了手邊,杜晗宇想也沒想就拿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謝飛不滿地抬頭,他的主力艦隊正在以無法承受的速度被消耗著,簡直已經殺紅了眼。
睡了一覺精神飽滿的安戈站在戰圖桌旁,心平氣和地說:“看來要比第二場了。”
謝飛目光一緊,低頭又仔細地看了看戰局,突然站起來,“我輸了。”
“複盤吧,我看看你們怎麼打的。”安戈邊點煙邊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