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甭說謝飛要吐,估計安戈自己也會一身激靈靈的雞皮疙瘩。
看他笑嘻嘻地靠在牆上不說也不動,謝飛走過來踢踢安戈的腿:“不是要參加結業儀式嗎?”
安戈嗯一聲,站起來扣鈕子,“先去吃飯。”
這頓飯吃得謝飛直皺眉。
打小就混在一起的兄弟,彼此的糗事和習慣都比別人更清楚。
安戈的胃口雖然經過軍隊食堂和野炊的長期訓練,有那麼一兩樣東西還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看到桌子上的菜,謝飛留意了一下安戈的反應,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所有東西都大口大口嚼了下去。
吃完飯,兩個人並肩朝港塢的方向走。
謝飛突然問:“你的味覺退化得很厲害?”
安戈也不隱瞞:“不光是味覺,應該說五感都有退化,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謝飛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多久了?”
安戈笑了起來:“怎麼啦?”
謝飛兩眼冒火地扭頭直視著他:“上回的那可樂甜得能爛牙,不是你小子在搞惡作劇,而是你的味覺已經退化了吧?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兒?半年,一年還是兩三年?你那時候居然不早做治療!還有杜晗宇,你這些問題都瞞不過他,這渾球居然就放任你這麼瞎混。信不信我現在就拉個艦隊去首都,把他從那個鬼地方拽出來揍一頓!”
安戈的腳步因為謝飛的怒火而慢了慢,“想發火衝我來,敢動他試試。”
謝飛微眯著眼睛冷冷地說:“你跟我說這話?那要不要真試試?”
安戈搖頭笑:“我要不樂意,誰也不能把我綁上手術台。換作是你,你也一樣吧。”
謝飛盯著他看了半天,差點真的拂袖而走:“我會做手術,不用別人綁!”
安戈問了一句:“有超過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可能殘廢、癱瘓、失憶、功能紊亂,也做?”
謝飛嗤之以鼻:“你那會兒出任務的時候,哪次生還率到過這個數的?”
安戈怔了怔,然後慢慢地又笑了起來:“還真是你會說的話。”
謝飛沉下聲音,麵無表情地說:“少玩這套把戲,轉移話題對我不起作用。”
安戈不急不躁地繼續往前走:“基因手術牽扯太大,沒立項會有很多人要坐牢的。”
謝飛憤怒的隻是安戈的態度:“所以你就等?等不到怎麼辦?”
安戈微笑:“還是你剛才那句話,我出任務有哪次生還率到過這個數。”
謝飛還想說什麼,一陣歡呼聲突然從港塢那邊撲麵傳來,打斷了這場不愉快的對話。
安戈和謝飛到的時候,翻修戰艦已經從支架上被移到預備航道上,雖然不是新艦下水的命名式,但標有艦名的位置上也還是遮上了一塊幕布。揭幕用的遙控按鈕在幾個被大家推選出來得分最高貢獻最大的特戰隊精英和回收點後勤兵之間遞來讓去,一個被推到最前頭滿臉漲得通紅的精英小子不好意思地正捏著按鈕器,回頭突然看到背著手站在門邊的謝飛,靈機一動推開眾人跑過來喊:“大隊長!這揭幕還是您來吧……”
謝飛看向安戈:“安站長,這榮譽應該屬於回收點,我這幫小子頂多就是賣了把力氣。”
跟謝飛,安戈完全犯不著假謙虛:“這是進修的結業式,還是你們來。”
謝飛揚手把按鈕扔還給自己的兵,“那就你們幾個,倒數三位,然後一起按。”
雖然成隊時間不長,特戰大隊裏卻沒有人會質疑謝飛的命令。
幾個身穿迷彩的精英聚集到一起,周圍的人都自發地幫著他們齊聲數起數來,“三,二,一!”
幕布落下,砰的一聲,有人打開了氣泡酒瓶。
偏遠的回收點沒有香檳酒那種高級貨,自製的氣泡酒一樣能噴灑出帶著酒香的泡沫。
整修一新的戰艦緩緩沿著航道進入太空,留在港塢裏的人開始慶祝狂歡。
互相朝身上頭上亂噴酒泡的士兵們此刻就像是一群沒成年的大男孩。
而實際上,這幫家夥最大的也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興奮勁上來,也不管什麼長官不長官了,逮著人就大聲笑鬧著噴上一頭一臉。站得最近的林夕和路小易早就遭到了“起義士兵”機關槍式的酒水彈幕,後來就連距離比較遠的安戈和謝飛都沒能幸免。謝飛這個大隊長本來就年輕,這是他的弱勢可也是他的優勢,平時也沒少幹這種上下不分與民同樂的事兒,被手下弄得一身黏糊糊的泡沫也隻是笑著抬腳踹兩下屁股,然後幹脆也搶了個酒瓶子過來跟人對射。相比之下,一直悠悠然站在那兒袖手旁觀的安戈,會成為眾矢之的完全是遭了謝大公子的池魚之災。
好不容易從過於密集的火力下跑出來,謝飛撐著膝蓋笑得直喘氣,之前的憤怒和戾氣都消散了。
安戈用自己濕漉漉的手拍拍謝飛濕漉漉的背:“去我那兒換身衣服?”
謝飛直起腰,目光朝港塢的角落裏四處亂掃:“不請我去你們的家庭號參觀一下?”
安戈微笑著叼起煙:“這我得先問問杜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