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給提蘊排積血的這天,玉露從自己的藥房裏拿了一貼膏藥,又用木勺從一邊的石臼裏舀出來一些紅色的泥狀物,厚厚的抹在那貼膏藥上。
“這是什麼?”金風本來靠著一邊的木架子,看見了石臼裏那紅色的黏糊糊的東西,心裏有點好奇,於是走過來問玉露道。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玉露淡淡道。
金風狐疑的看著玉露,她不是很相信她。玉露從小就喜歡研究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最喜歡創造發明,是個公認的雜學家。但是她有個愛好,喜歡拿家裏人做實驗對象。
所以大家都盡量離她的藥房遠遠的,看見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金風將信將疑的把整根手指伸進去石臼裏,攪了攪裏頭的紅泥,拿出來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玉露見此本來要出聲阻止,可是金風的動作太快,她挑挑眉隻好作罷。
“這啥味兒沒有,你讓我試什麼?”金風一臉嫌棄。
“味兒?”玉露學著她說話的腔調,“你期待它是什麼味兒?”
玉露說罷,看了看她的手指。立刻回過身看了看後麵的架子,架子上整齊的排列著許多裝藥的瓷瓶。玉露手指一個個的點過去,最後在其中拿了一瓶薄荷汁扔給金風。
“我……這是什麼?”金風匆忙接住了玉露丟過來的瓶子。
“薄荷。”玉露對她揚起一個笑容。
“薄荷?”金風心裏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就在她倆說話的時候,金風忽然覺得手指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感,就跟浸了辣椒水似的,她邊吹邊甩著手道,“呼,呼,呼……這什麼玩意兒啊!燙死老子了!”
她趕緊把那瓶薄荷汁倒出來在手裏,手指試著沾了沾,一股舒爽的涼意緩解了一會疼痛。但這根本不頂用,那種火辣辣的感覺立刻轉成了灼燒的痛感。
金風甚至以為自己的手指被燒熟了,齜牙咧嘴的抬起來看了看,卻發現手指什麼事也沒有。
玉露看她的樣子很是有趣,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欣賞了一會兒。隨後又覺得這種行為很無聊,於是搖了搖頭,把膏藥裝進藥箱裏,帶著藥箱就去給提蘊治傷了。
金風把手指塞進薄荷汁裏,跟在玉露身後,一路痛的呼呼直叫。
兩人來到了屋子裏,提蘊已經恢複了知覺,在床上捂著腹部疼的嗚咽起來。
“從昨天晚上就這樣了,一直喊疼,冷汗都濕透了衣服,我們都給她換了兩次了。”一旁的師妹道。
“這是好事。”玉露沒什麼表情,走過去讓大家幫忙解開提蘊的衣裳。
掀開提蘊腹部的衣裳,露出了她的腰,玉露用手掌心輕輕的按壓了一下她的小腹。
“唔!”提蘊立刻疼的躬起身子。玉露長呼了一口氣,總算是有救了。不怕她疼,就怕她沒有知覺。
她先是給提蘊的腹部按摩了片刻,而後從藥箱裏拿出銀針,在她的小腹和腰部下了針。等了大約一刻時,她把針一一拔出來看了看,從藥箱裏拿出來那貼膏藥。
“哎!這好使嗎,可別像我一樣……”金風看了看那貼膏藥上的紅泥,馬上喊住了玉露。她的手指還沒有恢複,心裏有了陰影。可話還沒說完,玉露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她就慢慢的沒聲兒了。
“個個像你似的不得笨死啊!”玉露嫌棄的回過頭瞟她一眼,看到金風那副很受傷的表情,佯裝生氣的臉上又禁不住笑了。
金風委屈的繼續呼呼自己的手指,目不轉睛的看著玉露將膏藥貼在提蘊的小腹上。
等了片刻後,玉露手從丹田處一壓,升起一股綿長的內力,待到運行到掌心後,手掌朝下將內力慢慢疏導進提蘊的腹部,將膏藥的熱力化開到她全身去。
慢慢的,提蘊的身體開始溫熱起來,她的腹部有好幾股暖流在來回流動著。此時她終於感到了一絲舒適感,呼吸平穩起來,身體也沒有痛感了。
這時候,垂耳坐到了床尾,手上拿了許多的布子。玉露的內力又回到了提蘊的腹部,她加重了手裏內力的力道,便有積血從提蘊身下排了出去。
垂耳拿著布子接了之後,又放在銅盆裏清洗,以此替換。
提蘊本來舒適的躺著,可在玉露加重了力道之後,她忽然又不安起來,頭和肩膀不停的顫動著,金風和幾個師妹趕緊過去按住她。
誰都不知道,此時提蘊的意識裏是怎樣的一幅場景。
那是一幅草長鶯飛生機勃勃的春時畫卷,山桃熱烈的盛開,腳下鋪滿了桃花的花瓣。提蘊走在桃花林裏,林中春風拂麵,芳香怡人。她步履輕盈,在軟泥上輕輕的轉動著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