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如許笑著搖了搖頭,“複仇的法子千千萬,並不是隻有償命這一條。更何況,死,並不是對人最重的懲罰。”
生不如死才是。
“你們以為當年岷山縣孟家的幾十口人是怎麼死的?不就是被呂高求的紅影侍衛屠殺殆盡的嗎?是我親眼所見!這件事皇上有無法逃脫的責任,根本無可抵賴。我們的皇上……就是個自私殘暴的昏君!”如許手握成拳,壓抑著聲音裏的顫抖。
一旁的王渡之見她的情緒壓抑激動,握住了如許的手道,“不管如何,這都是非常冒險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決定進宮那天,就已經想清楚了。”如許又鄭重的向幾人行了禮,“提蘊所行之事凶險萬分,未免以後牽連諸多,請大家在外人麵前就當做不認識我。如此既能保全你們,也能保全我。”
“我們又怎會不知。”王渡之又一次扶起她,“既然你是我們的至親,那麼在這件事上,我們就不會袖手旁觀。若是日後你有任何所求,我們都會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他看了看何時了和大師姐,後麵兩者對他點了點頭。
“隻不過我另有疑惑。”何時了皺眉問,“你剛剛說你母親讓你來查香妃的死和她的第二個孩子?這是什麼意思,香妃當年不是病死在冷宮的嗎?”
“在冷宮中病死?”如許沒說話,王渡之倒是接了口,“我寫判書這麼多年,倒是極少聽到有妃子是在冷宮中病死,被賜死的倒是無數。”
“賜死?可當年皇上是何等的恩寵,怎麼會賜死她?”何時了有些不信。
“香妃娘娘到底是被賜死還是病死,我們還不能確定,但是我相信這件事確實另有隱情。至於香妃娘娘的第二個孩子……”如許有些猶豫,“其實我母親信中似乎也不太能確認,聽說當年香妃娘娘在冷宮中生了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最後到底是夭折還是平安出了宮,這些都是未知數。”
“你的意思是,千霧可能還有一個親弟或者親妹活在這個世上?”何時了看著如許,“這件事這麼大,千霧知情嗎?”
“這事情怎麼能讓他知道!”如許皺起眉頭,“千霧現在的身份是王爺,怎麼都是皇家的人。如果跟這件事沾上了邊,日後若是東窗事發,第一個被開刀的人就是他。”
“這正是矛盾的地方,這件事千霧應當知道,可是他知道了反而對他不利。”何時了道。
“兩者之中取其輕,這件事的利害關係大家已經清楚了,千萬千萬莫讓第五個人知曉。”如許看著幾人,又把目光轉移到王渡之身上,“大哥,我眼下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王渡之端正了身子看著她。
“當年香妃死在冷宮,這麼大的事,宮中肯定存有判書。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當年的宗卷……我想知道當年是何人為香妃娘娘診斷,又是何人判定她死亡。如果可以,把所有的細節都告訴我。”如許道。
“好,我記下了。”王渡之點點頭。
“對了,還有件事要讓你幫忙。”如許又轉向何時了,“是我母親如墨的病症。我相信你已經看過了,所以想跟你聊一聊。”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何時了道,“聽渡之說你覺得夫人是服食了朱砂中了毒?”
“是,應該說是‘汞中毒’。”如許說著話。
聽到了熟悉的名詞,大師姐忽然抬起頭看著她。
古時的人還未認識到朱砂裏含有汞,所以一直將朱砂用的毫無節製肆無忌憚,曆代帝王更是把用朱砂用來煉丹,以求長生不老,民間則是用來入藥,或者拿來做顏料塗漆。
然而正如她和大師姐所知,朱砂含汞量並不高,要導致像如墨那樣嚴重的汞中毒是很難的。
“那是什麼?”何時了問道。
“朱砂可以入藥,但裏麵含有‘汞’這種有害的毒性,不能大量也不能長期服用,否則就會有反作用。”大師姐補充道。
“但普通朱砂的毒性並不厲害,所以通常來說,過多服用也隻會讓人頭痛失眠,身體乏力,至多也就是身體震顫,偶爾出現幻覺罷了。”大師姐似乎知道的更詳細,如許便由她向其他二人解釋。
“那我叔母怎麼會那麼嚴重?”王渡之覺得疑惑。
“所以,我猜如許的意思是,有人要加害丞相夫人。”大師姐看著二人道,“是有人把普通朱砂的毒性提取出來,製成毒性較純的朱砂。夫人服用了多次後,就有可能產生這樣嚴重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