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步子。
拾起跌落草叢的書籍,跡部隨手翻看了封麵,不由的翹起嘴角。這根本不是寫劇本要用到的參考素材,而是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
噙著深邃的笑意,跡部彎下`身,將書本放在碎月觸手可及的地方。
半屈著膝,低頭看著沉睡少年的容顏。一向淩厲的眼神分外柔軟起來,這家夥,竟然公然翹了部活!本該發火的跡部在看著碎月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被操控了一般,瞬間平和了下來。光隻看著碎月,心髒就被充填的滿滿的。
跡部伸出手去,想要拂落那瓣碎花,卻在將要觸及的那刻頓住了。
彎下腰,隔著一瓣落花的薄薄距離,在碎月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蜻蜓點水的吻,不帶一絲□的意味,滿滿的都是珍惜愛意。
“就是他嗎?”清冷的女聲,蘊著細碎的冰雪。
熟悉的聲音讓跡部離開的腳步驀的一滯。
“……姬?什麼時候回來的?”抬眼看了麵前豔麗冷傲的女子,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逝。
姬敏銳的捕捉到跡部神色那一瞬的不悅,身形一僵。眼神微黯,挺直了脊背,姬 夜棠維持著屬於姬家公主的高傲。
跡部微微皺起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憩的少年,似乎怕吵醒他一般,“跟我來。”
“就是他嗎?他就是你要和我解除婚約的原因?”冷硬的語調,帶了毫不修飾的嘲諷。在姬眼裏,那個少年平凡無奇。她本是在英國修習課業,這次是被跡部硬要解除婚約這個,於是連夜趕回日本。身為姬家的嫡女,她不容許被人折辱至此。
姬夜棠話中的諷刺跡部怎麼會聽不出來。皺起眉頭,跡部的臉色沉了下來,“這些和他無關。解除婚約是本大爺自身的意願。”
“我該誇獎景吾你的眼光越來越差了嗎?竟然容許這樣汙穢的下等人在你身邊……”不知是因為被退婚的惱怒還是自身驕傲被折辱的忿然,姬夜棠口不擇言。
碎月的資料她在飛機上翻來覆去的看了不止一遍。她不懂,這樣平凡無奇的人怎麼就入了跡部的眼。瀧荻之月,不過是瀧家那位因意外過世的前家主一夜風流的產物。他是他背叛本家妻子的證明。
不但瀧家無視這個孩子的存在,甚至他母親那邊的人都嫌棄的不願意沾染這個汙點。被所有人遺棄的孩子,毫無長處,平凡陰鬱的讓人厭惡。要不是這些年來,家主正妻寬宏大量的接濟,他早就不存留在這世上了。在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他們看來,這樣的醜聞簡直是難以容忍的汙穢。
“姬夜棠!”一貫低沉華美的嗓音帶著淩厲的脅迫,跡部嗬斥道,“閉嘴!”
“無論是誰,本大爺都不容許有人詆毀他一分一毫。即使是你也不例外!”銀灰色的深瞳直直的看了過來,沉沉的魄力壓下,無形之中震懾的威嚴。
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更從來沒有被跡部用這樣的眼光注視過。全身被潑了冷水一般,姬夜棠的心從頭一直涼到底。
曾經以為,她會是他此生唯一的玫瑰。
從小到大,她一直按著這個目標前進著。硬生生的逼迫自己蛻變,將所有的懦弱掩藏,接受各種新娘修習,為的就是能夠配上他,能夠和他並肩。然而,當她終於能夠自信傲然和他站在一起的這一刻,他卻告訴她,他愛上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少年。真是荒謬的可笑!這是個荒唐的錯誤,她不容許!
“這就是你對你未婚妻的態度嗎。我還沒有同意退婚,這個婚約依舊有效。請記住,隻要一天沒有接觸婚約,我還是你的未婚妻。”斂起多餘的情緒,姬維持著僅剩的尊嚴離開。一如既往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