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不下。諸多不適再加上饑餓,他感覺頭昏沉沉的。最糟糕是右肩隻要動一動就劇痛難忍,難道是皮肉反複撕裂,筋骨又因著踢打拖拽受損了麼?
這種狀態很不好,若此時,妻主吩咐他做事,他右臂動作困難,會否被嫌棄呢?他以前不是這樣嬌氣無用的,比現在更重的責罰之後,隻要睡一覺就能緩過來的。
他突然想起國師大人教他的道理,傷口裏麵殘存血汙不及時處理,會化膿會發燒,會很難愈合。所以那些已經凝住的傷口,最好還是應該清洗幹淨,否則他的體力很難迅速恢複。冰焰咬牙,爬起來,跪行到洗手池邊。
傭人房非常狹小,從他剛剛蜷縮躺著的地方到洗手池,不過是一兩步。可是這樣的移動,讓他越發意識到頭暈的厲害,額頭的溫度真的很高。他生病了麼?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生病呢?
在大周,生病的男人若是年輕,還能得主人家的寬容,允許休養幾日。若是年老力衰,養幾日還不見起色的,定然會被趕出家門。他不止一次看到大街上流浪的病弱男人,除非是正夫,一般男人上了年紀的唯一歸宿就是流落街頭自生自滅。
他還年輕,自從習武後很少生病,最多是因為刑傷反複或者習武受了內傷,那也隻需忍耐幾日不用醫藥他也會緩過來的。沒錯,他一定會好的,他不能讓妻主知道他生病了,那樣他留下的機會將更少的。
對,用冷水衝洗,能夠消腫;將傷口裏的血漬挖出來,反複衝幹淨,就不會化膿。他現在發燒,也許是因為前幾日的傷口沒有洗化膿的緣故。一定是這樣的。
冰焰慌亂地打開水龍頭,先是將頭都探過去,讓冷水澆透黑發,再一捧一捧想辦法弄到脊背上,但凡雙手可以夠到的傷口,都清洗幹淨。
水很涼,越洗越冷。
額頭的溫度不見消退,饑餓的感覺反而因著動作消耗更加劇烈。
他喝了幾口涼水,才勉強壓下。
他意識到身體已經站不穩,就倒在水槽邊,靠著貼滿潔白瓷磚的牆壁,慢慢嚐試著調整呼吸,運真氣試圖溫暖身體。
他發現這個房間的地麵上有個神奇的小孔,剛才他弄了那麼多水,居然都順著那小孔流走消失不見,留下一道道嫣紅。
他的血弄髒了地板?
天啊,他緊張地用雙手將地上的血漬擦淨,再回頭又瞥見他靠著的牆壁上也現出紅色。他嚇得顫唞,不過還好,這牆壁和地麵的材料很容易擦洗。他用手沾了水,很快就將那些肮髒血漬清洗幹淨。
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不敢再靠著牆休息,就直直跪好在馬桶邊上,用手臂撐在地上,這樣就算暈過去也不會馬上倒下,不會再弄髒房間裏的物件。
運功調息了一陣,冰焰感覺比剛才緩過來一些,傷口冰冷的刺痛已經麻木,腸胃因饑餓抽搐的痛楚也漸漸適應。他可以騰出一些精力,查探房間之外的動靜。
妻主家裏是來客人了麼?他聽見一個陌生的女人說話的聲音。
“小蘭,看我多勤奮,一早就跑來你這裏報到了。”秋素興高采烈不懷好意地撲上來。
付芷蘭稍稍失望,開門的時候還以為是秋素攜老公一起來呢,看樣子那位醫生還要再等等。
高樂通宵上網,按照常規作息,此刻正準備去廚房做早餐。他梳著兩個小辮子,畫著煙熏妝從客房出來,抬眼發現客廳裏除了表姐還多了一個陌生女人,於是疑惑道:“表姐,這麼早就來客人了?早餐做四份麼?”
“不用,秋素一向不吃早餐的。”付芷蘭故意這樣說,表示一下不滿。
秋素顧不得反駁早餐的問題,目露精芒,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盯著高樂如同狼見了羊,嘖嘖道:“小蘭,這小偽娘是你親戚?太有天賦了!若不是我經驗老到仔細看,還真難發現他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