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簾,委屈地說:“老婆,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能對病人發脾氣。”
任愷昕攥緊拳頭,咬牙硬[tǐng]。每一個最後一次都是被這人無恥的行徑消磨掉,這一個真正的最後一次還是沒能逃脫他再一次耍賴的可恥行為。
她的心是軟的,可她仍是不願就此妥協。被傷透的心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相信,更不知道這些的糾纏何時才是盡頭。
“秦賢,我最討厭你了。”她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秦賢見她跑開,也不敢追出去。倚在床上將扯開的唇角僵在原處,一直洋溢的笑容盡數斂起,眸中的霧氣退去,隻留下濃得化不開的無奈和自嘲的淺笑。
小精靈,如果這樣能把你留下,我不在乎一直病下去,這樣我就能擁有耍賴的權利。
*
任愷昕推開後院的門,跨過與卓然家相連的草坪,深吸一口氣,叩開他家的大門。
“怎麼是你?”開門的是邢質庚,他現在對後院這道門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排斥。但是他明白,他是卓然的現在和以後,而秦賢隻是她生活中比父母還要親的親人。若是沒有秦賢,就不可能會有現在的卓然。
所以,他不敢嫉妒,不敢埋怨,不敢像任愷昕那般宣泄她的不滿。因為理解,所以包容。這是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
“你家有這個水嗎?”任愷昕遞給他一張小紙條,不去管門後的熱鬧喧嘩和卓然漸行漸近的詢問聲。
“餐廳的倉庫裏應該有。可是現在……”邢質庚望了望門後,一家人正圍爐暢談。
“我現在就要,馬上。”任愷昕沒有給他遲疑的機會。
“怎麼回事?”卓然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臉色嫣紅,明顯是喝了酒。她瞥了一眼邢質庚手中的紙條,“秦小賢病了?”
任愷昕一愣,“是的。”
“老公,你快去餐廳取,這個時候沒地方買了。”卓然也不含糊,立刻指揮邢質庚並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昕昕,你吃飯了嗎?先進來吃一點,等庚子取了水來,你再過去。”
“可是……”任愷昕偷偷望著邢質庚離去時僵硬的背。
卓然把她把屋裏一拉,旋即關上後門,邊走邊說:“沒什麼可是。秦小賢那人生病特能折騰,等一會吃了藥,他還有更奇特的招式呢!昕昕,我跟你說,你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卓然走進廚房,給她盛了一碗湯。“先暖暖身子。”
“卓然……我……”
這一年裏,任愷昕一直把卓然當成情敵,事實上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她和秦賢的感情一直都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她對卓然以禮相待,卻是抱有另一種目的,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善妒而胡攪蠻纏,心裏難受卻假裝堅強。
可卓然待她不同,她坦坦蕩蕩地表達對秦賢的關心,在他需要的時候施以援手,在她有需要的時候亦是直言不諱。她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來撇清她與秦賢之間存在的一切可能,因為他們是親人。
若是沒有秦賢的幫助,她隻會是一個躲在角落裏連老鼠都不如的自閉兒。她把秦賢當成是最親的親人,沒有父母疼愛的她,正是有了秦賢如影相隨的陪伴而最終走出自閉的陰霾。
“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卓然拍拍她的肩膀,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低頭說道:“以前方阿姨可怕秦賢生病了,一生病她就覺得快要崩潰。有一回,給他備了水和藥,讓他自生自滅。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還是活過來了?”任愷昕覺得秦賢就是一禍害,禍害總能遺千年。
卓然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錯了,他給自己熬粥,結果鍋熬幹了,差點沒把廚房燒起來。他卻還在房間裏睡得流口水。”
任愷昕聽得一愣一愣地,生活自理能力超強的秦賢怎麼可能幹出這麼丟人的事情呢?
“你可看好他了,誰知道他又會幹出什麼奇特的事情來。不過也沒關係,他生病的機率很低。”卓然掛著明媚的笑容,朝不遠處的邢子塵揮了揮手。“小卷卷小朋友,你幹爹病了,你要充當跑腿的,給你幹爹端茶倒水,不可以偷懶。”
邢子塵撓了撓頭,梳理整齊的卷發稍顯淩亂,“幹爹給紅包嗎?”
“幹媽給。”卓然很不客氣地跟任愷昕要紅包,“幹媽給的紅包肯定比幹爹多。”
任愷昕又是一愣。結婚之後,邢子塵一直都是喊她阿姨,感覺上她和秦賢不是一體的,親疏有別,讓她非常的不滿。可是現在,“幹媽”這個詞從卓然口中說出來,著實讓她無地自容。
她在乎的,並不一定是別人執著的。他們都能親昵而不介蒂的相處,為什麼她還要一再地提醒秦賢,他曾經付出的,曾經痛苦的,曾經愛而不得的。
她是多麼的愚蠢!那些蹩腳的小伎倆,分明就是在幫助他憶起曾經。
“幹媽,幹媽,我要紅包。”邢子塵衝上去抱住任愷昕的大腿直搖晃,特親昵地撒嬌。
任愷昕回過神來,“紅包可以有,但要看你的表現。”
“幹媽,我會暖床!”
卓然的臉色立刻大變,“邢子塵,你又蹲牆根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