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這個小區都是開開的地盤,它怎麼可能會得憂鬱症。
邢質庚嘴角一撇,“那你想怎麼樣?”
“印尼華僑也不是不肯賣,就是開價高了點。你也知道,京裏最近不安生,老爺子被人告了一狀,我忙著把這事擺平,把一些帳目都做得很低調。如果這個時候花那麼多錢買下那幢別墅,那不是自打耳光嗎?”秦賢理了理領帶,走到邢質庚身邊,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撣,“再說,我不是又把車給撞了嗎,又是買車又是買房的,你覺得合適嗎?”
邢質庚深深地感覺到,要找秦賢談搬家的事情果然是一大失誤。
正所謂,誰先就範誰先死。他就是先死的那一個。
過年這幾天,天天給他們家做飯送吃的,弄得跟秦賢的私人廚師似的。邢質庚已經鬱悶到了極點,再不讓他搬家,遲早會操起菜刀殺過來。
“那我買下來?”
“怎麼可以?”秦賢越過他走向下樓,“萬一我老婆發現,我住的是你的房子,又該生氣了。你知道的,我現在最怕我老婆生氣。”
邢質庚扒了扒淩亂的卷發,一張妖孽叢生的臉龐皺了起來,緊跟著也下去,“那你說怎麼辦吧?”
“我把這裏賣給你,正好你家也不夠住。邢爺爺看樣子是打算長住,叔叔阿姨也是都退休了,再過幾年,小貓兒大了,也得自己一個房間。”小貓兒是卓然早生的女兒,因為出生時才三斤多,就像小貓似的,因此小名叫小貓兒。
“看來你都打算好了。”
“不用給太多,剛好夠買那幢就行。”
“那成,我會找律師盡快把手續辦了。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秦賢在玄關處的托盤裏翻找,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問道:“你要出門嗎?”
邢質庚搖頭,“不出去,正收拾行李和卓然去法國參加美食鑒賞大會。”
秦賢伸出手,“把你的路虎借我開開,沒錢買新車。”
“你!”邢質庚咬牙,一直處於下風的感覺真不爽。
“不借哦,我找卓然借世爵。”秦賢剛跨出一步,就被他喊了回來,說了句“等等”便回家取車鑰匙。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發牢騷,“可惡的秦賢都成精了!”
被迫以高價買了秦賢別墅的美大廚真是有苦無所訴。誰叫他疼老婆呢!誰叫他被使喚得窩了一肚子的氣呢!誰叫他輕敵呢!
悲劇地交出車鑰匙,忿忿然地回家摟老婆撒嬌去!
*
新年已過,年假也在吃吃喝喝中被消磨掉,聽海的生意比往常還要好上幾分,為數不多的幾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
任愷昕穿著白襯衫和深棕色的圍兜在吧台後麵忙碌著,自從秦賢稱病不出,她每天都要應付他時不時的胡鬧,偶爾被他鬧得快心軟的時候,她就會回到聽海煮咖啡。
一邊提醒自己不可以再心軟,一邊按捺被他撩撥的萌動情思,一邊聞著咖啡的焦味貪婪地呼吸。
“喂,你家那個還沒病好?”汪謹雨捅了捅她的腰側,擠眉弄眼地問道。
任愷昕歎了一口氣,“別提了,跟個小孩子似的。”
“婚還離不?”
“我也不知道。想離,可是又舍不得。不離吧,又無法相信他說的話。為什麼在我要走的時候才說愛我。”任愷昕為難地搖搖頭,“說了愛我,又一個勁地賣萌耍賴。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他。每一次都是這樣……”
別人的幸福是不斷的重複,重複著每一天做過的細微小事,打同樣的電話,吃同樣的東西,做同樣的傻事。重複每一個承諾和夢想,一起回憶提了幾百回的童年趣事和成長的煩惱,數著每一年的節日紀念日重複著度過。細碎,卻幸福。甚至連吵架都是重複的,為一些瑣事,之後就是冷戰,瘋狂地思念對方,最後和好如初。
可是她的幸福呢?總是隔著另一個的影子。雖然他們也跟別人一樣在重複,但每一次的冷戰都讓她看不到終點。
痛苦和幸福一樣,亦是不斷的重複。
她總是在想,如果沒有卓然的存在,他們會不會存在其他的問題?這一年來,在卓然的影子下,讓她忽略了很多存在的東西。比如,唐潛之的追求,曲楓的威脅,還有方佩雲一再暗示的男孫。
愛,真的好難。不愛,比愛還要難。
“唔……”汪謹雨微噘起嘴,轉向大門外,一個高大的身影逆著月光翩然而至,她倏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要不要考慮一下換一個人愛?”
任愷昕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隻見唐潛之身著質感精致的皮夾克,搭配黑灰格子的修身小腳褲,腳蹬包裹小腿的皮馬靴,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將他高大的身形襯得俊朗而張揚。
“喲,唐大哥你這是騎馬來的嗎,跟黑馬王子似的。”汪謹雨忍不住調侃他。
唐潛之往吧台邊的高腳椅上坐下,長腿一伸,隨意而又帥氣。“剛和展之從馬場回來。”
“展之呢?”汪謹雨伸長脖子向外張望,沒有看到那人的影子。大過年的連個電話也沒有,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