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段(1 / 2)

手讓宮女都下去了,自梳妝台上撿了一隻鏤空雕蘭花的白玉簪,斜插進發髻之間,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才笑道:“這樣才好。”

周憲看了一眼鏡中麗人,抿唇一笑。隨即推著郭榮進了內室換了常服不提。

經過十多年的治理,汴梁城裏一片繁華之景,酒旗招展車馬如龍,早已經沒有昔日亂世的滄桑頹敗之感。陳摶一路自華州而來,心中早已驚奇不已。他早前見到了華州團練使趙匡胤,就非常吃驚,他本是有真龍之相,本該得主天下,然後紫薇星宮偏移,那龍氣居然消散了。帝王之命數關係社稷蒼生,誰人如此大膽逆天改命呢?

“師傅,汴梁城不愧是京師之地啊!果然熱鬧得很!比那長安城熱鬧好多呢!”小道童睜著大眼睛,驚奇地看著一些店鋪攤販叫買者中秋果子月餅之類的吃食。

“小子又起貪吃的心思了,為師不是說過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麼?”陳摶瞪了小徒弟一眼。

“師傅,咱又不是和尚,講什麼清規啊!”小道士撇撇嘴不滿地嘀咕。

陳摶搖了搖了,替小徒弟買了兩個胡餅權當堵住他的嘴。師徒倆一路前行,很快便道了皇城左前不遠的魏王府。陳摶定眼仔細看了看皇城,龍氣盤旋,乃是天子命格正旺之時。但是早年自己推算當今天子之命數,他乃是英年早逝之相。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改命之人倒真是高!

陳摶飽了名諱很快就被引進了大廳,看著院子裏散落的侍衛,陳摶笑了笑。

“陳道長,陛下和娘娘在廳中候著道長多時了,請——”宗謹打量著這個傳說中已近九十歲,但看起來好似五六十歲的老道時,心中也隱隱生出了好奇。

陳摶打量了一番宗謹,留下道童,悠然地進了大廳。

“貧道拜見陛下、娘娘。”陳摶對著過郭榮和周憲不過是拱手為禮,隨即目光灼灼地看著了兩人,說了第一句話。

郭榮和周憲倒沒有什麼,他們倆前世就這道這陳摶的習性,倒是宗謹見了心中頗為不喜,聽了那句話後,心中更是有些怒了。

“以貧道來看,陛下和娘娘如今命格正好,雖然曾有一道大劫,如今看來都已跨過了,否則便早就命當該絕了,不知是哪位高人指點的?另看娘娘麵相,雖然是鸞鳳之命,但是卻並非落於汴州之凰啊!真是太奇了,不知道貧道能否見一見那位高人?”

郭榮和周憲對視了一番,這陳摶還是有幾分神通的。

“豐哥,你出去守著,不要讓他人靠近,我和你母後要和陳道長說說話。”

宗謹聞言,隻得忍住心中不忿,行禮出門。

……

宗謹站在門前不遠處,卻沒有想到不過一炷香功夫,陳摶就出來了。

“徒兒,該走了。”陳摶喊過小徒弟,走之前看了看宗謹,頓了頓腳步轉身輕歎道:“今日少年英才,三十年垂拱而治,奈何西北風獵獵——”

宗謹心中一動,卻沒有攔住陳摶追問。隻因郭榮和周憲兩人也出來了,周憲臉色倒還好,郭榮的臉色實在不大好看。

“阿爹,阿娘,可要在兒子府邸用過飯歇息一番?”

周憲看著郭榮的臉色,頷首道:“你去讓人弄些清淡的吃食吧,我和你阿爹用了飯就去外麵逛逛。”

宗謹也不多說什麼,應諾後就去吩咐了,轉身出院門稍微回頭,看到的是阿爹將阿娘緊緊擁進懷中的情景——他腳步頓了頓,這幾年裏,隨著他和弟弟妹妹的長大,阿爹雖然在朝事上依舊如同以往般勤勉,但是在阿娘的事情上,卻越來越在意了,動不動就發怒。阿爹,是在擔心什麼?

周憲和郭榮稍微用了點飯便離開了魏王府,大街之上已經是另一幅熱鬧景象。兩人隨著人群走到了金水河邊,看著河上一盞盞河燈,周憲突然笑道:“君貴,我們也學學那些年輕人,來放河燈祈福吧。”

郭榮扭頭看了看水麵之上那些明滅的燈光隨水而去,轉身看著周憲,目光如幽火又好似深潭,好半天才點頭:“好。我們去放河燈。”

周憲心中一突,拉著郭榮的手臂道:“你,你不要亂來,有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郭榮伸手溫柔的撫摸了下周憲的臉龐,柔聲道:“那是自然的,你放心就是了。”

“哎呀,這位夫人,你們是夫妻,就該同放一盞燈才是啊!”一位小娘子看著周憲和郭榮手中各繃捧著一盞河燈,突然插嘴道。

周憲心頭一動,對著小娘子露齒一笑道:“是我們疏忽了,多謝小娘子了!”

直到郭榮牽著周憲走遠了,那小娘子才回過神,她第一次見到這般美麗的夫人呢。轉身看了看四周,發覺她們也同自己一般,也是有一瞬間的呆愣。小娘子轉身看向那對夫妻,看著他們相牽就沒有鬆開的手後,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說不出的羨慕。

蓮花燈盞載著周憲和郭榮的期望彙入了河燈大軍之中,在水麵之上搖曳遠去。

“君貴你許下了什麼願望?四海宴平?還是我們白頭偕老?”

“恩,既是願望,自然不能說的。大概和你許下的是一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