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謹敲了敲宗誡的額頭,正色道:“你還記得你是第一次上戰場?這不是在汴梁同人戲耍般的對戰,是真正的生死相博。即便南唐相對於我大周而已不過是隻兔子,但是也不可大意了。戰場之上,任何時候都不可大意輕敵,史上並不少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役。”
宗誡點點頭道:“哥哥教訓得是,弟弟記著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大意了。”
宗謹摸了摸宗誡的腦袋:“好生養傷,和普通的士卒們好生相處,你以後將是獨掌一軍的主帥,需要從下麵這些士卒中建立威望。”
宗誡點點頭,略帶青澀的臉龐上滿是鄭重。
宗謹出了宗誡的營帳,帶著韓正等人出了大營,看向夜色中的金陵城,眯了眯眼,“去請所有的將軍來本王的營帳,商議明日攻城之事。”金陵城,無論是強攻智取都必須盡快拿下!
唐宮澄心堂上爺是燈火未歇。
“國主,林將軍雖然突襲得手,但是根本未曾傷及周軍根本。如今周軍圍城,金陵城並無援兵,城破之日隻怕不遠了……”丞相嚴續說到最後隻餘哽咽了。
李煜看著滿殿之上的大臣,無論是平日裏縱情酒色的韓熙載,還是醉心書畫的顧閎中,,此時人人臉上都是一副哀慟之色。
李煜靠坐在椅背上,雙眼有些無神,自烈祖起創下的基業,便傾覆在自己手上麼?自己可有臉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滿心的悲憤下,李煜隻覺得生已無趣。
“走開,讓本宮進去,本宮要見國主!”殿外傳來了周寶斥責侍衛的聲音。
李煜看著滿殿大臣臉上露出的不滿之色,歎了口氣揚聲道:“讓國後進來。”//思//兔//網//
周寶身著宮裝,快步進了大殿,對著李煜跪拜之後,揚聲道:“國主,此時正是我大唐危機之時,妾身雖然不能像男子一樣上戰場殺敵,但是臣妾也願意為國盡一份心,這一百兩黃金乃是臣妾的私產,臣妾將它捐獻出來以做軍資。”
李煜聽了有些難受有些感動,而大臣們則依舊是麵帶諷刺之色。要知道,之前國主為周寶做的琉璃花房隻一座,便價值百金了,何況那樣的花房遠不止一座。周寶日常生活奢侈,身上所穿的天水碧紗羅,腳上所穿的玉縷金絲鞋……哪一樣不是至奢華之物?周軍兵臨城下之時,再拿出一百金來,豈不是諷刺?
“怎麼?眾位都是我大唐的能臣幹吏,此時國難當頭,眾位大好男兒,哪怕血濺三尺,也理當為國盡忠!否則怎配稱得上是男兒?便是我這等婦人也要瞧不起眾位了!”周寶眼帶輕蔑的道。南唐若亡,自己便是亡國之後,未來無論怎麼樣,都不好過。所以,怎麼樣,南唐都不能亡!
“嘉敏,你在深宮之內,並不知道如今的情勢,當前金陵可算是孤城了,周軍早就從江州南下截斷了洪州北上進援金陵之路了。如今不是我大唐將士不肯戰,而是已經快無人可戰了……”李煜哀歎一聲道。
周寶聽了這話,臉色發白,看向滿殿的大臣,從他們的神色中知道李煜所言非虛,才渾身無力,軟倒在李煜跟前。“為什麼會這樣?”周寶心中無比的哀怨,自己這個國後不過才做了一月有餘而已,難不成周宣拋夫棄子,是因為她早知道南唐會有這一天?
無論周寶多麼不願意,李煜最終在臣子和仲寓的勸說下,為了保得滿城百姓,肉坦出城而降。這也算是李煜身為南唐之主為金陵百姓做得為數不多的好事之一了。
宗謹這次入金陵城,自然不同於上次微服而來,身披戎甲跨馬進入了南唐皇宮。
“清源郡公?”宗謹看著跪著一地的南唐宗室,在仲寓麵前勒馬住步,片刻才翻身下馬。
“混蛋!你個混蛋!”仲寓身邊的少年,一臉的桀驁,對著宗謹衝了過來。
“叱!”一隻箭矢疾速飛來,射入少年身前地磚裏約有兩寸,隻有尾羽在緩緩搖動。
“還請殿下恕罪,舍弟仲寕,年幼不知事。”仲寓一把拉著仲寕跪下,頭也不抬。
宗謹並不想為難仲寓,但是對於仲寕,卻必須讓他明白,所為的複仇那是妄想。“本王看他也有十三歲了吧!本王就讓他和十三歲的少年人戰戰看,對本王不敬之罪,便算了。”隨即轉頭看向禁軍之中的宗誡:“郭五郎,出列,和這燕王世子一戰。”
仲寓聞言,抬頭看向宗誡,待看清他的衣著和長相,臉色更加白了一分。
宗謹揮手讓眾侍衛退後幾步,他看著宗誡不過十來招就將仲寕殺得毫無招架之力。
一邊跪著的周寶,麵色平靜得有些詭異,見仲寕情勢危急,看了一眼仲寓,突然闖進了對戰的兩個少年之間,宗誡大驚,收刀不及,隻得一偏刀鋒,眼看那刀就要刺進仲寕胸`前,危急時刻,卻是宗謹出手,一腳踢偏了刀鋒,右手在他人沒看清之時,拉了一下周寶的衣袖,讓她撞上了仲寕的刀鋒。
“哢嚓——”周寶聽見了刀鋒刺進身體的聲音,有瞬間的恍然,片刻才臉色慘白地瞪著宗謹,隨即又神色變軟,雙眼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