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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意。”

周憲也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滋味,歎了口氣沒有出聲反對。

第二天,南文侯府裏來了一個有點瘋癲的婦人,她一件周寶,就是嘶咬打罵,誰也攔不住。從這日起,南文侯府裏再也沒有傳出過周寶的謾罵聲,倒是時常傳來她的痛呼和救命之聲。

三個月後,汴梁城中大雪紛飛,當南文侯府的仆婦發現雪地裏衣衫單薄的周寶時,她早已經沒有了知覺。

“仲寓,潁州並不太遠,好好幹,我等著你回京時再見了。”宗謹將一個布包遞給了仲寓,“這是我阿娘給你準備的,南下潁州,一路保重了。”

仲寓看了看汴梁城,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這樣正大光明地離開汴梁城,周皇陛下的心胸,確實有丘壑,居然讓自己為瀛洲刺史。而那位素未謀麵的皇後姨母,對自己好似也頗為關切。

“勞請殿下替臣謝過娘娘了,臣這就告辭了,保重。”仲寓抱了抱拳,接過布包,轉身朝等著自己的馬車走去。

“仲寓哥哥——”宗謹身後傳來少不舍的呼聲。仲寓腳步頓了頓,還是沒有轉身,上了馬車,緩緩地遠離了汴梁城。

顯德十六年的冬,吳越、閩地皆平。吳越王錢紅椒、清源軍節度使留從效獻國土於汴梁。元日祭天之時,郭榮改元為永德,是為永德元年。永德二年春,契丹新主帶大軍難犯,天子留魏王監國,他則帶著初封為淩陽郡侯的皇子宗誡最後一次親征。四月之時,周軍同契丹大軍在大同府北大戰,此戰極其艱難,雖然最終打敗契丹人,殺契丹潰兵不少,但是周軍也折損了不少將領,王宴、史彥超、袁彥等老將戰死。

永德三年,魏王宗謹領軍攻打北漢,曆經四個月的苦戰,終於攻克太原府,天下遂平。

“陛下,您該喝藥了。”內侍總管小心翼翼地道。

郭榮幹咳一聲,看向殿外的落葉,有幾分寂寥,自己的時候終於到了麼?“娘娘今日裏都做了什麼?”

“回陛下的話,娘娘先是寫了大半個時辰的字,隨後召了公主殿下說了會話。晌午之後,召了魏王妃帶著小世子入宮說話。”

“娘娘今日個中午沒歇覺?”郭榮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奏折,這幾年裏,因為國家漸漸平定,較之武將,文臣自然更得重用些。隻是郭榮吸取了趙宋的教訓,並未解除大將統軍之權,而是從軍需上加以牽製,在外文武共並,沒搞什麼文人士子高人一等之事,也不會弄得出現“好男不當兵”的說話。即便是平定的南方各國,百姓也不會再去念及故國了,隻因如今朝廷有度,吏治清明。

郭榮才步出大殿,便見大寧宮的總管太監匆匆而來。

“陛下,不好了,娘娘在大寧宮中,本來是逗弄著小世子的,誰想娘娘突然昏倒了!”大總管跪在郭榮麵前,焦急地道。

周憲怎麼會暈倒?這幾年裏她雖然在秋末冬初之時有些風寒,但是都沒什麼大礙,調養一段時日就好了。現在才入秋,且她這段時日也沒有受寒生病,怎麼會暈倒?

郭榮匆匆進了大寧宮內殿,見禦醫生臉色都不大好,忙道:“娘娘如何了?”

禦醫們臉色都很忐忑,最後還是院正出聲道:“回陛下,娘娘情況不大好。五髒皆疲,又伴有體虛盜汗之症狀,這,這是身體突然大壞之征兆……”

“住口!”郭榮閉了下眼,才平息了一些怒氣道:“你們好生商量方子,娘娘之前不都是好好的麼?這次也是一樣,娘娘必須得好好的,知道嗎?”

禦醫們心中有苦難言,他們自然也想醫好皇後的,隻是娘娘這病得這麼快,像是近三個月身子才衰敗下來的。他們是大夫,不是神仙啊!

郭榮看著臉色蒼白的周憲,這才察覺自己這大半年來,想得最多的是自己命不久矣,忽略了周憲的身子。一時間心中又悲又痛,坐著床榻邊抱起了周憲,輕聲道:“娥皇,你不會有事的……”

“政事處理完了嗎?”周憲看著郭榮發絲中夾雜的銀絲,笑了,眼角有著歲月留下的細痕。

“都是那些事情,明日裏再看也是一樣的。你要快些好起來,今年的清秋節,我帶你出宮去看看,咱們已經有些時候沒出宮去看看了。”

周憲摸著郭榮的半白的頭發,突然道:“今日裏春寧給我梳頭的時候,也看到了幾根白發呢!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就想著,我們兩人青絲成霜的情景,如今也算是看到了。君貴,我們也算是白頭偕老了。”

“怎麼算?不過我一人白了頭發而已,你看你的頭發,還是烏黑的。所以啊,等到白頭時,還有些時候呢,你好生養著,會有那一天的。”

周憲看著郭榮笑了,笑眼中卻有淚花,“我昨天夢到我在秘境裏初次見到你的情形了呢……”

郭榮心中很是惶恐,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該是自己先去的,哪裏出錯了?

“我命人在禦苑外種了許多了竹子,還辟出一塊地種了好多的桃花樹,等春天了,你就能看到了,同秘境之中一摸一樣。”

……

十月底,魏王宗謹、燕王宗誡回汴梁城,因為皇後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