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不遠處,謝北足足站了一刻鍾有餘;女人接過電話之後的失望,說明了一切,隻是原本應該慶幸那姓程的抽不開身來破壞自己計劃的男人,在望見喬可臉上那一抹近乎沮喪的表情時,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麼晚了,不休息?”謝北緩緩走到她身後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蹲在沙灘上的女人轉回頭,臉上硬擠出來的一抹笑意看得人尷尬不已。

她慢慢站直了身體,麵龐卻是轉向了沉寂的大海;“我有喜歡的人;喜歡了六年這麼久,謝北,我們……不可能的。”

這句話,是拿來拒絕他,還是用來說服自己,喬可早已分不清楚。愛情,是什麼?那種飛蛾撲火一般的自我隕滅,她不想去體會。她隻是個普通的女人,隻想守一份平淡的生活;身旁的男人,依舊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彩,而她所需要的,他永遠給不了她!

謝北沉了心思,腳下的沙,也被踩踏得淩亂起來。沉默未己,他卻忽然扶著她的兩個肩膀,把她整個人扳向了自己。

“喬可,”他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嚴肅;“六年,你和他根本都沒有交集、麵都沒見過的六年,這叫什麼喜歡?你確定那是愛情嗎?不是思念、不是遺憾、不是抱歉?”

他問得鄭重而坦然,直教她啞口無言;喬可一下竟是真的不知該如何做答。她從沒想過這樣的可能,從沒有!她隻知道,她念了程向東六年!一想到他被她傷了心、紅著兩隻倔強的眼睛,落寞地轉身離開時的背影,她的心就被煎熬得難受。

她怎麼可能不愛程向東?她信任他,毫無保留地信任他;看到他,心裏就平靜;再大的困難,有了他,她就不害怕……

六年前,是她負了他,不管是為了什麼也好,是她負了他!六年後,她如何還能再讓那一幕重演?!

喬可推開身前的男人,“不管是不是愛情,我隻願意和他在一起;謝北,請您別再逼我好麼?”

哀求的雙眼,不帶一絲重量地打在他的臉上;謝北忽然就覺得有一絲煩惱塗上了心間。你偏偏遇到一個死心眼兒的女人,這可叫人如何是好?!

“我不逼你……”他歎了口氣,“但是至少,給我一個機會,這樣行不行?”

他挑著眉,滿目希冀;她卻拒絕得幹脆。

“不行!這樣對程向東不公平!我怎麼能這樣做?我隻想望著一個男人,我的眼睛裏,隻裝得下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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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句話,謝北倒是笑了;不知是自嘲、抑或是讚許一般點了點頭,再抬眼,又是滿目桃花。

“好!那我退出!不過,至少,我們還是朋友,這個,你總不能再說不行了吧?!”

第二天,這一對剛剛明確了關係的朋友,踏上了去南山遊覽的旅程。

來到這片風景秀麗的福澤之地,連人的心情都純淨起來。站在高108米的水上觀音前,潔白通透的菩薩像高聳入天,琉璃黃色的燦亮光環與蓮花底座,直教人頓生肅穆之情。

再往遠處,是碧波千疊、晴光萬重,片片浪花激蕩在海岸岩石上的聲響,似乎都蒙上了神聖的色彩。雖然遊客眾多,喬可卻隻是覺得心情平靜異常。懷著虔誠望向那觀音像,久久回不過神來。

謝北看著女孩子一臉莊嚴,不禁嗤笑,“你怎麼都跟沒見過世麵一樣?到哪個地方,都看得這麼入神?”

喬可,既然獲得了那男人‘放棄’的承諾,此時也不由得放下一顆忐忑心,言語間並不像從前那樣患得患失、謹慎懦弱;倒也懂得開起了玩笑。

“當然要好好看一下;人生際遇無常,能看的時候不看個夠,誰知道哪一天,就看不到這些美景了,豈不是很虧?!”

話沒說完,謝北卻變了臉色;急匆匆將女人的嘴一捂,皺著眉頭滿麵不悅,“你這是什麼話!不許說這些沒用的!”

喬可挑著眉,暗自吐舌。

兩個人辭別了觀音像,緩緩抽身走回,喬可看著謝北的臉上還似陰著不肯放晴,不由討好一般逗著他說話,“你信佛麼?”

謝北被她弄得無奈,“信也好,不信也好;也不能讓你亂說話……”

再往前走,卻是一株茂密粗壯的祈願樹;枝丫上麵掛滿了紅色的許願封,一串串紅絲線垂蕩下來,好不漂亮!這邊的遊客格外多,喬可是怕熱鬧的人,一看見人多,也就不願意再往前擠。

謝北卻偏偏不依,拉著女孩子就來到了樹下。

男人不知從哪已經弄來一個紅封,拿出筆爽快利落地寫了幾個字上去,朝著樹頂用力一投。

喬可險些笑出聲來,“人家都是掛在樹枝上,誰見過要投在樹頂上的?!”

謝北望著自己的傑作,剛剛好被勾在樹頂一個凸出的細丫上麵,既穩又牢靠,不由得心下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