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
可是耳邊縈繞的,又都是陶詠婷的話。
‘他為了想見你,這幾天一直不肯吃東西!’
喬可聽到這句,整個人一下子就酸了。剛剛才說他瘦得厲害,卻不知道這罪魁禍首又是她自己!
這時候,喬可忽然覺得有些看不起自己,她如何能有這麼多感情?在仰望著程向東的時候,卻又心疼另一個男人?她怎麼能這樣搖擺不定?
一直以來,她覺得她喜歡的是程向東;念了他六年,當初因為無奈而選擇的放棄,在這六年裏無時不刻不是長在心底的一根刺。她原本可以擁有一份最完美、最長久的初戀,卻被世俗的條條框框給生生掐斷了。她覺得,六年後能夠與程向東再續前緣,這簡直就是上天送她的最好的禮物!
但是為什麼?一想到今後再不能跟謝北見麵,她的心又像被刀子剜著那樣痛得不知所措?他一直給你的情路瞎搗亂、他本來就是個可能爬到任何女人床上的花心男、他根本不會愛一個女人默默地愛六年!
即使是這樣告訴自己,為什麼還是要心疼?如果今後都見不到他,真的一眼都見不到,她可怎麼辦?
但是這個假設換到程向東身上卻又不一樣。即便,再有一個六年見不到麵,喬北可以篤定的就是她對他的感情不會變、他對她的感情也不會變。一想到這裏,喬可心下一顫,為什麼就沒有那種剜心剮肺的感覺?難道,是因為她太信任他麼?相信他不會變,所以,一點也不擔心麼?
一個人的執念有多深,那麼打破它也就有多難!六年來早就滲透骨髓的認知,她曾經為了這個認知拒絕過多少男孩子,喬可記不大清。為什麼到了謝北這裏,就出了差錯?
而且,偏偏是謝北這裏?
‘說老實話,我不認為謝北會娶你;他家庭是一方麵,他本人的個性也是一方麵。你不是第一天認識謝北,你覺得他現在之所以這樣拚著命追求你,為的是什麼?是,因為他沒得到你!你有信心說兩年之後,他還會對你這樣感興趣麼?就算是他發了狠要同你結婚,你覺得他家人讚成的可能性有幾分?就算沒有我,還會有其它人。越是有地位、講富貴的家庭,越看中配偶一方的實力。你若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不妨做個心理準備,謝北的母親雖然一直沒有名份,但好歹也是同謝伯父生活了大半輩子。’
喬可再遲鈍,卻也聽懂了陶詠婷話裏的意思。這是說,讓她給他……作情婦麼?
‘啪’的一聲,手裏握著的電話也被抖到了地上。喬可慌慌張張將電話撿起來,摸著自己的胸口平靜著喘熄,她在想什麼?她怎麼竟然能想得出‘隻要跟他在一起,作情婦也願意’這樣毫無尊嚴、沒有人格的結論?!
你瘋了麼喬可?放著程向東這樣條件又好、人品又好、一心一意喜歡著你的好男人,你不要,你要去給那個隨時可能變心的男人當情婦麼?!你是腦子壞了?還是神經錯亂了?
可是這神經錯亂的女人,卻實在沒能力再去想什麼其它的;她的頭快爆炸了,要炸開一般的疼,她不能再想了,錯也好、對也好,就這樣了。
電話終於拔通的時候,喬可沒有注意到桌上的鬧鍾已經指向了淩晨一點多鍾。程向東從睡夢中被她吵醒,聲音還有些沉。
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句‘我有話想跟你說……’的時候,尚未清醒的神智卻是瞬間就回到了男人的理智中間。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他靜靜地在等……
心髒也跳得凶了,有些不爭氣;就在喬可停頓了良久之後,剛要開口說下一句話的時候,這個一直認為自己有足夠定力接受現實的男人,卻還是沒能沉得住氣。
“喬可,”他飛速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喬可被他這樣一說,倒忘了下麵該怎麼接,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男人一聲沉重的歎息。
“你怎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隻是,你自己考慮好,我總是希望你能過得快活……”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喬可正坐在蛋糕房的收銀台後麵發呆;符翠蘭絮絮叨叨地跟這老板娘委婉地提著意見,建議她不要一副愁眉苦臉地在店裏影響生意,若真是心情不好,就出去散下心,客人一見她這苦大仇深的臉,哪還有吃蛋糕的心情……
符翠蘭說了半晌,口幹舌燥,喬可仍舊是望著窗外歎氣;連門口進來個人,都恍然未覺。
倒還是符翠蘭最先發現了商機,笑容可掬地對這簡直可稱得上是‘美侖美奐’的中年貴婦行了個彎腰禮,“您需要點什麼?”
不料這貴婦臉上表情滿是不耐,根本看也沒看符翠蘭一眼,徑自朝喬可又說了一句,“跟我走!”
這一聲高呼,才把神遊狀態的喬可驚回了魂,忽地一下從收銀台後麵立了起來。符翠蘭正自打抱不平,猜不透這是哪來的女人砸場子,剛想威風兩句替自己老板娘把麵子找回來,卻不料被喬可一句話生生把這可憐的店長給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