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燈火通明的大廳卻仿佛籠罩在微弱的燭光中……

這是徹頭徹尾的黑暗……

原本充滿熱度的屋子,都成了冰至極點的地獄!

慌亂中,總算摸索著爬到了那巨大的落地窗旁邊,‘啪’的一聲,將窗簾打個大開,就在窗外的陽光,一片片照耀在她身上,連皮膚都能覺出這暖洋熱度的時候,她的眼睛,卻依舊望不到一絲光亮。

從這以後,她要怎麼辦?她的日子,就要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活過一天算一天了,是麼?

她才二十五歲、她才二十五歲啊……

喬可頹然癱坐在了地板上,隻是眼淚,還是溫熱的;一串串凶狠地流淌出來,她的眼睛,現在,隻剩下了這一個功用……

忽得,一件更加令人焦急不堪的事情躍入了腦海;喬可猛得一驚,心裏似是被油煎一樣的急不可耐。她還有很多事沒做,她根本還沒有做好準備!關於未來,她打算得太簡單,真的想想這現實的生活,她有太多的事情還沒處理好。怎麼辦?她幹嘛不去早早準備好?她這些天都在做什麼?!

無盡的恐懼摻雜了焦急,灼得人眼淚都是燙的。喬可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是現在,她連走出家門的能力,都沒有!她唯一所能做的,隻是坐在這冰冷的地板上,獨自哭泣……

精力,隨著眼淚一點點耗盡;渾渾噩噩中,竟然昏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天已大亮。

喬可猛地從地板上坐了起來,大亮?此時,被她拉開了一半的窗簾外麵,耀眼的驕陽已經升起在了世界的頂端。普照之下,萬物都散發著和暖的光亮……

喬可‘啊’的一聲長叫,捂在自己的嘴上飛快站了起來,她看到了,她又看到了……屋子,還是那間散發著濃濃愛意、包含著纏綿記憶的屋子,窗外,還是那個誘人而無極的世界……

她又看到了?臉上已被風幹的淚痕,再一次被感激的濕意所打動。喬可竟然覺得上天真是待她不薄,她知道這種失明,最初的時候是間歇性的,也了解以後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糟;隻是,不管下一次陷入黑暗會是什麼樣,起碼,她現在看到了!

喬可繞著屋子,激動之下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幹嘛。坐在床上,長呼了幾口氣,告訴自己‘你別慌,你仔細想;你還有時間,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要準備?一件一件,慢慢來……’,忽然,客廳裏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

“嫂子,四少在家嘛?”

喬可一愣,對這不合時宜的稱呼有些無措;卻仍是老老實實答了句,‘他去公司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耳熟;直到背景裏忽然傳來一句模糊的‘彭總’,喬可這才想起那是彭遠齊的聲音。

那邊叫‘彭總’的女服務員捂著電話急匆匆說了句,‘謝總的秘書打電話來了,晚上過來吃飯,包廂我給訂在了菊廳’,彭遠齊點了點頭,這才又回到電話裏。

“對不起啊,打四少手機關機,以為他還在家裏呢……沒事了,他秘書跟我聯係了。”

喬可原就因為可欣的關係,對這姓彭的男人印象不佳,此時便也沒多寒暄,道了句‘沒關係’掛上了電話。

果真,不多時,謝北把電話又打到了她手機上,告訴她‘一個朋友從國外回來,晚上不回來吃飯’,喬可原想脫口而出一句,‘我知道,在澎灣麼,彭遠齊剛還打電話來找你’,可是忽得心念一動,卻並沒有說出口。

驀然間,她想到了自己片刻前所沉入的茫茫黑暗、想到了這樣的黑暗會一次比一次來得更凶狠、更讓人猝不及防……想到了她本應在那黑暗之前,妥妥當當安排好的那些事情……

這兩通電話,倒似是暗夜裏的明燈,將喬可原本慌亂的心情漸漸撫平;她拿起電話,一通通拔了幾個號碼。

“小符,你在店門口貼一個轉讓的廣告。對,我們蛋糕屋要轉讓,全轉;設備、場地……恩,對了,你注明價格可議,急轉。”

“是澎灣酒樓麼?今晚上幫我訂一個包廂,我要菊廳;已經訂了?那就在菊廳隔壁……好的,五點半之前,姓……李……”

“陶小姐,我是喬可;見個麵好麼?不是,你聽我說,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見到你……好,那就今晚五點半,澎灣酒樓的蘭廳……我等你,請你……務必要來……”

陶詠婷的確是個優秀到令人汗顏的女人,即便是與喬可——這個最令她不待見的女人約會,也並沒有遲到一秒鍾。

她進到‘澎灣’的包廂時,已經坐在裏麵的喬可看了看表,正是約定的五點半鍾。不由得在心裏,又多了一層讚賞;就憑這樣的胸襟,她是一輩子拍著馬也追趕不上的!

“陶小姐,你是……真的很愛謝北?”

兩個女人落座後,毫無征兆的,喬可冒出這麼一句。陶詠婷皺了眉,這是來示威的麼?她探究而充滿警惕地望著眼前一臉淡然的女人,並未答話。

她不喜歡她!她有多喜歡謝北,便也就有多討厭喬可!

如果不是出於對這莫名其妙的邀約感到困惑與不解,陶詠婷根本沒心思同她坐在一個包廂裏喝什麼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