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很軟,手很熱,身體也很溫暖——”
是破碎的,破碎的,一片一片湧現在眼前。
停不下來。
“視力很好,聽力很好,嗅覺很好,運動神經也很好。很聽話,有時也很固執。”
“聲音有點低沉,叫我的名字時尾音略輕。心情好的時候眼睛會亮亮的,不安的時候會蹙著眉抿著嘴。”
逐漸被自己重新拚湊完整,穩穩的站在她的回憶裏,連明暗交接處的肌理也越發清晰,好像下一刻便有熟悉的聲音叫出她的名字。眼裏是為此而柔軟的顏色,女女淺笑著說:“是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
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安棉想象著這個少年的樣子,勾勒著他的眉眼與棱角,她問:“應該長的也很好看吧?”
“嗯。”很好很好看。
“那……”安棉看向女女,“他人呢?”
下午上公共課時,女女又一次遇見了謝後。
不得不說,謝後長的越來越出眾了,那種典型的偶像劇男……二號。
他眼尖的見到女女從後門進教室就興高采烈地向她招手,把他用書本占到的位置讓出來。女女本來想無視他的存在,可放眼望去,除了前三排有個別的空位,後麵的全都坐滿了。
這年頭的學生可不像解放前,他們信奉的是“天天向後”,座位能離老師多遠就多遠。女女也不例外,雖然她上課不會幹什麼違紀又缺德的事,無非就是睡個覺開個小差看篇狗血的小說找找人生的冷笑話。
無奈之下,女女隻能硬著頭皮在謝後身邊坐下。
其實謝後並沒有怎麼對她實行死纏爛打窮追不舍,他就是主動了點兒,話多了點兒出現在她眼前的頻率高了點兒,別的什麼拿把吉他站在樓下唱首廣告主題曲這種猥瑣事他一件也沒幹過。
其實他人還是不錯,長得不錯性格不錯能力不錯,他有大把的女生給他選擇。但他唯獨鍾情了言女女,別的都看不上。
可是,這就是喜歡,它的緣由根本無從追朔,或許是對方的某句話,某個相同的愛好,或許是對方無意看向你的眼神,義氣的為你做的某個辯駁,又或許,是長年累月的積攢,以時間鋪陳土壤,再以言語澆灌。
這就是喜歡,來的莫名,卻又強求不得。
所以,你要有怎樣的信心和力量去掘空放在對方心裏十六年的情感,再拿自己與她不確定的未來做交換,填補那個空空大大的洞。
做不到的。
“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謝後把言女女送到寢室樓下後,再一次問她:“那個人……尹三生,他已經走了,我還是沒有機會?一點,一點也沒有?“
女女撥了下腦後被風吹亂的頭發,心想,長了,該剪了。
女女站在樓梯上看著他,看著這個被日落映照出細紅輪廓的少年,第一次認真地念了他的名字:“謝後。”
“謝後,你沒有,我也沒有。”
“我這輩子就喜歡過這一個人,也隻有這一個人能讓我喜歡,以後的,都是假的。”
“我所有的全部的喜歡,都給了他,可是他走了,什麼都沒還給我,你要我拿什麼去喜歡你?”
安棉問:“他人呢?”
深秋的午後,橙黃的銀杏葉被照出通透的紅。
女女望著手裏的黑色機身,淡淡地開口:“我也……不知道。”
大一那年冬天,女女接到以前高中班長的電話,盛情邀請她回去參加他們自發組織的同學會。
女女握著話筒時沒來由的有些緊張,那麼冷的天手心卻有了汗,她咽了咽喉嚨,嗓子依舊發幹。
“有……哪些人?”
班長念了一串名字,或熟悉或陌生,最熟悉的莫過於小不肥貓,聽說還有別的班上的人,貌似是年級性的聚會。
“那……”女女默了默,問的小心翼翼,“笠瑛,她來嗎?”
班長一愣,關於言女女和笠瑛不合的傳聞他還是知道的,於是下意識地以為女女會因為笠瑛的到來而拒絕參加。其實言女女不參加倒無所謂,但是那個謝後很蛋疼,出的唯一的條件就是“言女女去我就去”,尼瑪啊,謝後的出現關係到很多女同學的到來,其中包括他暗戀多年的小芳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