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2 / 2)

胡定睿看著她,一時間,不敢出聲。

她慢慢的側頭,睜著大眼睛看他,帶著說不清的情緒,就在他以為馳嫣予不會開口的時候,她緩慢的開口,虛弱的聲音近乎沒有情緒,“你知道多久了?”

“嫣予……”

“告訴我你知道我的病情多久了?”她搖著頭,眼睛慢慢升起霧氣。

胡定睿不忍,“入院後就知道了。你的傷口很難止血,所以……”

“嗬嗬,嗬嗬嗬嗬……”馳嫣予忽的笑起來,眼淚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的落下,神色帶著淒楚跟自嘲,嘴角笑著,卻讓人越發的心疼跟不忍,“怪不得你待我這麼好,怪不得你竟那麼縱容我。可笑的我,還以為你……哈哈,她贏了,她贏了……”

“嫣予,別這樣,隻要配合治療,咱們還是有希望的。”

“希望?”馳嫣予不再笑,瞪著的眼慢慢的聚滿絕望跟不甘,“別騙我了,如果有希望,你就不會坐在這裏了。我姐姐怎麼死的,我會不清楚嗎?希望?希望隻是讓她掉光頭發,希望隻是讓她更加痛苦,希望就是一點點的走向絕望。”

“我不許那麼說,嫣予,答應姐夫,好好活著,隻要你有好的心態,一樣能戰勝病魔。我跟馳念,會好好的照顧你。”

馳嫣予不動,片刻,似有疲憊的閉上眼,近乎不可聞的道:“姐夫,是我自己找人強|暴自己的,你走吧。”

胡定睿的手握著她的手一緊,這個時候,她道出這個事實,讓人害怕。

久久的安靜,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第一次見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會因為一件首飾高興的跳起來親馳新予的臉頰,她會在人前裝的乖乖的,背過去,馬上跟那些混混二世祖們無惡不作。可是,在胡定睿的眼裏,她跟馳念一樣,是一個要他照顧的孩子。

“嫣予,我早就知道了,姐夫不怪你,哪怕你沒生病,我也不會真的怪你。你在我心裏,就跟馳念一樣,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思¤兔¤網¤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她不想哭,也不想在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睜開眼,咬著牙告訴他,“我不需要你們的可憐。”

“我哪有什麼資格可憐你。”他毫無掩飾的看著她,似乎等待被看穿,也想看穿對方。如今隻怕他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麵對馳嫣予,他無力救她。麵對塗嚴,他心有愧疚。

可惜,床上的人沒有力氣,再一次的閉眼,“最後一次求你,我要見塗嚴,我要見她。”

Prt60針尖對麥芒

“我要見塗嚴,我要見她。”

馳嫣予連著三天提出這個要求,不哭不鬧,亦不配合治療。有力氣,就自己拔掉針頭,沒力氣,就睜著空洞的大眼睛看著窗外。

一副等死的姿態讓所有人都失望。

胡定睿無可奈何,隻能撥通塗嚴的電話。這個請求,讓他難受。似乎,從再次站在一起,他就在不斷的虧欠塗嚴。虧欠她一個浪漫的求婚,虧欠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虧欠她無數的“對不起”。馳家的責任,是他的,可是他卻讓塗嚴跟他一起背,胡定睿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比的窩囊。

塗嚴也覺得自己好窩囊。

一向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她,竟被馳嫣予那個女人弄得有些心煩意亂,焦躁難眠。

她有種在她身上看見過去六年裏自己幻象的感覺。那種無望,那種欲求難得,太多太多的撕心裂肺的疼,讓她似乎能身同感受。

塗嚴想,她對誰都能狠心,唯獨對阿睿跟自己。

思來想去,她還是那個塗嚴,自私,是本性。

帶著馳念走進醫院,病房外守著醫生跟護士,氣氛壓抑到極點。拍拍馳念的肩膀,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自己倒是糾結起來。怎麼說,裏麵躺著的也是她的小阿姨,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馳念似乎看出她的糾結,拉拉她的手,聲音很輕,“我媽媽告訴我,每個人都會離開,所以不如把傷心變成祝福,祝福別人也祝福自己。”

塗嚴揉揉她的頭,失笑著搖搖腦袋,馳新予的話,太深奧,沒幾個人會有馳念的悟性。深吸一口氣,牽著她走進病房。

胡定睿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正在把剛簽完的文件遞給小陳。臉上的疲憊,想掩飾都掩飾不住。聽見她們的腳步聲,回過頭,忙站了起來,他一起身,馳嫣予就看見了塗嚴。不過三日,她猶如脫像了一樣,蒼白的像死人。冷笑,掙紮著起身,驅趕所有的人離開。

胡定睿不放心,可是在塗嚴的要求下,隻好離開房間,關上房門,卻是不安的來回踱步。

屋內的塗嚴,坐到離馳嫣予最近的小沙發上。“為什麼要見我?”

“你在可憐我對不對?”她虛弱的道。“你贏了,塗嚴,你徹底的贏了。你把姐夫帶走,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可憐你?我為什麼要可憐你?”她心裏生出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