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佛珠在指尖滾動,墨灰的發絲還是沒有束起,看起來不羈,卻是被世俗困得嚴實。
他對自己有情,自己卻不能回應,那天郊外的一聲“昕兒”,道盡了他的情意。
當時的自己抬起那裹得誇張的手臂,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他倉惶後退著,無措的很。我笑笑起身,任由衣衫微敞,把玩著發絲道:
“空蟬,我隻問你幾句話。”
“昕~昕姑娘但說無妨。”
“凡間男女,空蟬認為男子是否必須為女子留下子嗣?”
“陰陽調和,血脈延續,自是自然。”
“空蟬認為男子出嫁是否該以妻為天?”
“出嫁從妻,理該如此。”
“是否認為男子該在家相妻教子?”
“自然。”
我微微搖頭下了床,望向窗外那個堇衣男子站定,看著不遠處的黑衣勁裝女子,笑著轉身看向空蟬,有些心疼的說道:
“空蟬,我並非你的良人。我要的男子,我在乎的男子,並不要他在我身後為我主持家理,以我為天。我要他頂天立地,不讓巾幗。不畏懼世俗言語,與我平起平坐,甚至為我遮風擋雨。我不似那些女子,講究立業得功名,我隻不過想偷得浮生半日閑而已,清閑度日即可。而且~”
我上前看著空蟬道:
“如若你與我結為夫妻,我注定不能和你有孩子,這樣,你也願意嗎?更何況,我今生隻娶一人。”
看著他慘白的臉,顫唞的手,我終是不忍,欲上前卻被他一把打開,笑著看著我道:
“是了,你不似那凡夫俗女,怎麼可能有那世俗女子的行徑。我錯就錯在不該是個受世俗約束的男子,見你露出肌膚即不敢與你有所接觸,這樣的男子自然配不上你。也許,昕兒你就是我留戀紅塵的最後業障。如今遇到了,看不破也失去了,師傅當年不為我落發的阻礙也破了,也許禪雲寺本就該是我最後歸宿。”
我看著眼前的男子撐著桌子起身,慢慢的走到門口,然後站定,回頭,衝我一笑,仿佛菩提花開:
“昕兒,我想我很羨慕淩殤公子,你的昕少君。如若可以,我願替他受盡萬苦換得你的一片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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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村長啊,人家的閨□我們外人有什麼資格說的,我說東家可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一看東家他們就是大戶人家的人,試想,有哪個人家的妻主會這麼放任寵溺自己的少君,讓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也是。”
老嬤嬤說著,放下手中的粗瓷碗,撐著地起身道:
“好了好了,繼續幹活吧。淩殤小子,快點回去吧,這個風對你的身子骨可是不好。瞧著你的身板,改天讓我那老頭子給你燉隻老母雞好好補補,不然到時候生孩子可是會受罪。”
淩殤笑容一僵,看著老人嘮叨著,下地幹活去了。他收拾好茶具,慢慢往回走。直到那個被籬笆圍繞的小小木屋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才收回思緒,伸手推開木門,進了院子,入目的就是那個縮在搖椅上休憩的人兒。蓋著印花銀蔥全棉布做成的被子,發絲低垂,落到了一邊已經抽芽的月季上。淩殤微微一笑,複又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