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年賦餘的一個姨娘,哪怕是太傅府的一個丫鬟奴才,秦殷連他們的祖宗八輩都調查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七姨娘曾經的身份。
隻不過,秦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偏就是要去故意探詢問上一番,明知年玥會毫不留情的給他釘子碰,他仍不可自控的自動去碰,“大嫂如果不提,我倒還真是忘了,那如此說來,大嫂定是盡得生母的真傳了?”
“不過學了些上不了台麵的三腳貓罷了,我生母那身體……三弟弟不會不知道吧?”搖了搖手裏團扇,年玥搖曳著身姿越過了秦殷,在擦肩而過時,略微一頓腳步,麵紗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若我盡得了我生母的一身真傳,三弟弟認為,還會有今天這個局麵麼。”
無論是七姨娘被下了蠱的身體,還是真正的年玥從小在太傅府所受的無數壓迫和羞辱。
秦殷一怔,一時竟無言以對了。
因為他不得不承認,當初那七姨娘莫千尋若不是因為過度愚蠢的愛著年賦餘,讓莫千尋自動與玄冥宮斷絕關係,他的竇簫嵐姨母根本就找不到半點機會製住莫千尋,而且,以莫千尋的武功,千種毒藥的手段,區區一個太傅府,怎麼困的了她?
而正如年玥所言,若她真是盡得了這莫千尋的真傳,她又豈會在太傅府在自己那竇簫嵐姨母的手上活的這麼卑賤?又豈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母這樣生不如死的步步走向閻羅殿?
而現在,更不可能會成為代替年瑤嫁給溱王做祭品了。
年玥不再理會越過秦殷,當先走進了清音坊。
稍後也下了馬車的秦放,則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彼時,太傅府。
剛接到王府傳來口訊的木槿,終於一展蹙起的眉梢。
早上之事,雖然年太傅屏退了一幹閑雜人等,將竇簫嵐獨自留在了大堂裏,事後也更是讓知道此事的一幹奴才全都不準傳揚出去。
可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尤其,事後竇簫嵐就直接大張旗鼓氣勢洶洶的跑到了三姨娘四姨娘還有六姨娘的院子裏鬧騰的雞飛狗跳。如此大動靜,想要不傳的人盡皆知,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幸好她在王妃走後,就提早做好了防備措施,不然以鶯玲閣的偏僻,就算事情傳揚的再大,也未必能傳到她的耳朵裏。
這也多虧了王妃昨晚留下的一堆金銀,才讓她稍稍有了打通人脈的資本。
“木槿姐姐,你怎麼不進去,站在大門前吹風做什麼?”剛從玉漱堂要了十幾隻小雞小鴨子的阿珠,見到木槿筆直屹立在門前,好奇的偏了偏腦袋。
木槿輕笑,抬手以指梳了梳墜在麵頰上的一縷青絲,而後繞到了耳後,“在等一些貴客。倒是阿珠你,要這些小雞小鴨子做什麼,莫不是要給七姨娘燉湯喝?”
“才不是呢!”阿珠努了努小嘴,將一籃子小雞小鴨背到了身後,“姐姐你在想什麼呢,這些小家夥還這麼小,又這麼可愛,怎麼可能用來燉湯嘛,瞧瞧,你都把它們嚇壞了。”
木槿聳了聳肩,“好吧,都是姐姐的錯,那你告訴姐姐,那你拿它們做什麼?”
“當然是養啊!”阿珠理所當然的揚了揚下巴,臉上笑容璀璨,“過不了多久,小雞就可以變大雞,小鴨就可以變大鴨,然後又可以下蛋,再接著孵出新的小雞小鴨……。”
木槿趕緊製止阿珠沒完沒了的話頭,眼角睨了一眼正從九曲回廊上風風火火朝這裏走來的一群女眷,雙手扶上阿珠雙肩,將阿珠整個人扳了過去,麵朝門內推進去,“好了好了,那你就趕緊去安置這些不經嚇的小家夥們吧,貴客可是已經來了,莫要讓這些小家夥們再被她們給嚇壞了。”
阿珠聽言,奇怪的扭頭去看木槿,可卻一眼看見木槿身後已經快速逼近的浩浩蕩蕩的人群,連忙收起笑臉,嚴肅的點了點頭,捧起了手裏的竹籃,快速的朝廚房跑去。
瞧著阿珠如臨大敵的樣子,木槿不禁失笑,搖了搖頭,“這個小丫頭……。”
“木槿姑娘,不知王妃可有起了?”臉上帶著青紫交錯傷腫的三姨娘,再不似以前那樣的安靜,在來的人群中,當先第一個走到了木槿身後,語氣帶著難以抑製的哭腔問道。
四姨娘和六姨娘都用團扇捂著不同程度傷痕的臉,也跟著焦急附和,“煩請姑娘替我們通稟一聲,我們想給王妃請安……。”
木槿聞言轉身,見到幾個姨娘如此的狼狽之態,不禁捂唇驚呼,“哎呀,各位姨娘這是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