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水坑有多髒有多臭,年瑤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她唯一感受的就是不能呼吸,就是泥水嗆進了肺和喉管裏,難受的形同在被上刑,像被一次又一次推進了可怕的煉獄裏!
“唔……楚……秦哥哥……唔……咳咳……。”
在小廝更加惡劣的如同遊戲一樣手段下,年瑤一會兒臉被摁進水坑裏,一會兒又被拉著頭發從水坑裏提起,而每每頭發被拉起使臉脫離水坑難得呼吸一口空氣的期間,她卻用僅有的力氣,呼喊著那個她最想念的男子。
然,她這樣的作為在兩個小廝眼裏,更是滑稽的笑柄。
另一個長的尖嘴猴腮,形容刻薄的小廝,輕蔑的對著年瑤啐了一口,“我的二小姐,怎麼都這樣兒了還不能讓您清醒呐?還秦哥哥,還溱王爺,哈哈!現在闔府上下誰不知道溱王寧願抱著一具麵目全非的惡心幹屍,也不要多看你一眼?還京都第一美人兒呢,連具惡心難看的屍體都比不上,您都不嫌這自封的虛名有多丟人現眼!”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當一個曾經高高在上,讓你奴顏獻媚的人,突然有一條卻成了你腳下任你搓圓捏扁的臭蟲,你就會惡態畢露,會忍不住上去狠狠踩上一腳。
很顯然,這兩個小廝就是這樣的卑劣小人。
“就是就是!”那尖嘴猴腮的刻薄之言立刻得到了猥.瑣小廝的響應,這猥.瑣小廝說到這,用一把拽著年瑤淩亂的頭發,讓年瑤沾滿了泥水和頭發的臉往上仰起。
似打量牲口一樣的眼神打量著年瑤,這猥.瑣小廝還有手裏的鞭子柄兒粗魯的撥了撥年瑤臉上粘住的頭發,對著另一邊的尖嘴猴腮小廝戲謔的嘖嘖出聲,“嘖,說實話兄弟,咱們這二小姐這張臉其實長得也還是不賴嘛,你說說,那溱王怎麼就寧可看一具惡心可怖的幹屍,就不願回頭多看咱這二小姐一眼呐?”
尖嘴猴腮小廝嘿笑兩聲,目光赤裸的在年瑤的身上來回掃蕩,“依我看呐,這長相夠俊的女人如何都留不住男人的心,歸根究底,可不就分明是因為這女人不幹不淨,讓男人厭惡的寧可跟具屍體摟摟抱抱,也不願多看一個殘花敗柳一眼唄!”
啪啪啪,一陣輕拍手掌的聲音,突然在三人的身後響起。
緊接著,就傳來了兩聲如黃鶯出穀的動聽女音。
“妙,說的真是妙極了。你說是不是呢,靈兒妹妹?”
“姐姐覺得妙,那自然是妙的。隻是妹妹我倒是從未發現,原來我們年家的奴仆小廝竟是這樣一個個的好口才。”
兩個小廝聽到這兩道女聲之後,均是一驚,連頭也不敢抬一下的,再也顧不得手上的年瑤,忙鬆了年瑤,徑直紛紛佝僂著身體一個轉身,撲通跪了下去,誠惶誠恐的異口同聲喊道:“給八小姐九小姐請安!”
兩個小廝與年玥的身後,此刻正盈盈走來三位撐著雨傘的妙齡少女。
一個看起來年長些,姿容婉約清麗,氣質嫻雅,雖模樣不及年瑤天仙般的清絕出塵,卻也自有一股江南美人兒的柔婉美韻。
而另外兩個年幼些的,長得一模一樣,是一對雙生花,姿容俏麗,眉目含情,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媚,真真是媚骨天成。
彼時,雙生花裏頭一個眉間有一粒朱砂痣的少女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喲,這光是聽見我們的聲音就知道我們是誰了,看來這奴才的耳力倒也真是不錯。”
說著這話,這少女的目光卻停駐在沒了小廝拖拽而全身倒在了水坑裏的年瑤身上。
“咳咳……嗬嗬嗬……狐狸精的女兒自有一股狐媚騷氣,何止還用聽,十裏地都能聞到你們的熏天臭氣了,他們如何會不知道是你們這兩個小狐狸精……。”雙手撐在地上,艱難的支起了上半個身子,好不容易讓自己臉部脫離水坑可以暢快呼吸了,年瑤卻並沒有去貪婪於空氣,而是發出一陣刺耳的詭笑,不失時機的說著一句句譏諷的話。
她的話頓時就讓雙生花姐妹變了臉色。
那眉心有著一粒朱砂痣的少女更是打著傘立即上前,走到了年瑤的麵前,抬起了空餘的左手就要去扇年瑤的臉,可見年瑤的臉盡是汙垢和亂發,她手上的動作就頓住了,而本來怒氣衝衝的小臉上,漸漸怒氣消散,反笑了起來,聲若銀鈴。
“嗬嗬,二姐姐,您還真是有骨氣的很呢,嘖嘖,瞧瞧您現在這副模樣,您不覺得,自己很像某種低賤的動物麼?”少女趾高氣昂的說著,用睥睨的姿態和嫌惡的視線俯視著腳下的年瑤,就如同在俯瞰一隻卑微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