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咫尺距離上的她那張如花嬌豔的臉,他打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罵,幾番糾結下,終究,隻是一聲歎息。
“算了……這就送你回房休息。”秦放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的隻得妥協,繼而,再度將她打橫抱起,用腳掀開了廚房的門,直往她的寢屋而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對自己這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年玥就忍不住覺得有趣,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揚,耳邊聽著他胸膛裏傳來的有力心跳聲,竟真覺得困意襲來,雙眼不自覺的,緩緩合了上。
皇宮深院,書房,萬卷閣中。
“廢物!”秦錚憤然將手中拿起批閱的明黃奏折,狠狠的摔在了跪在桌前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動也不動,任由奏折砸在自己的頭上,“是,都是屬下愚蠢!”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蹭的一聲,秦錚還不解氣的拍案而起,“如果被溱王抓住,就別想朕讓你們再繼續活著!”
黑衣人繼續稱是,認錯態度,倒是十分的誠懇。
也許是黑衣人的認錯態度極好,秦錚再也找不到發泄點,隻好憤然一甩廣袖,背對過了黑衣人,因他激烈動作而狂撞不已的十二琉珠,擋不住他布滿陰翳的臉,“說,為什麼不停朕的指示,要去多生枝節,去劫持年瑤,玩什麼交易人質的無聊把戲!”
“回主上,這個計……並非屬下所想。”黑衣人一眨眼睛,如實交代。
秦錚對這個答案倒是頗感意外,自己的人有多聽話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想到,隻聽自己話的狗,現在卻聽了別人的指揮。
“哦?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朕的手下,去聽他的調遣。”秦錚幽然轉身,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目光跳躍著危險的鋒芒。
一條狗如果不聽自己的,卻開始去聽別人的了,那麼,怕是離背叛自己,也要不遠了。
與其等到他的背叛來臨,倒不如,先扼殺在搖籃裏。
黑衣人打了個寒顫,自然覺出了主子的言外之意,當下連忙焦急的解釋,“是屬下愚蠢,不該聽信年瑤的讒言,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一舉幫主上奪回玥兒小姐!屬下但聽主上責罰!”
“年瑤?”秦錚眉角一挑,倒是頗感意外,不由再問了一遍,“果真是她讓你這麼做的?”
“是,屬下不敢欺瞞主上!”黑衣人垂首,態度越發恭敬,言辭誠懇。
秦錚沉吟了片刻,忽而,無聲的笑了起來,“年瑤啊,你倒不愧是母後從小培養出來的人,心思……果然妙不可言。隻可惜……你卻小看了玥兒。倒是白白的浪費了,利用朕的人的這個好機會。”
黑衣人聞言,一驚,“利用?”
秦錚恨鐵不成鋼的剜了黑衣人一眼,目光便幽幽落到了桌麵上的燭台上,伸手重新拿起一支毛筆,開始在摻了朱砂研磨的紅色墨汁中輕蘸,“你以為年瑤如今都在溱王身邊呆了這麼些月,都還看不清溱王的心麼?你以為,她當真會蠢到明知溱王不會拿玥兒交換她,她卻還要固執的設下這個圈套?你當她是傻瓜,還是自虐的瘋子?”
黑衣人聽得糊塗了,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
“不過是裝裝樣子,想更博溱王的憐憫,想讓溱王更對她充滿愧疚罷了。”關於這點心機,秦錚倒是佩服年瑤的,既然知道對方不愛,那就換另外一個方式,強行入駐對方的心裏,然後占據一方位置,再加以穩固,直到牢不可破為止,或許,還能再用這特別的位置關係,除掉其它的敵人。
譬如,年玥。
對於女人爭風吃醋的心計城府,黑衣人確實不懂,畢竟他隻是三大五粗的江湖出身,現在自然聽得愈發不明就裏,撓著頭,苦苦思索。
秦錚如今氣也消了,便不再責罵黑衣人,提起飽蘸了朱砂墨的狼毫毛筆,在桌麵上展開的奏折上,劃下了鮮紅的一道痕跡,如似在敵人雪白的脖子上割下了一道血痕,“隻可惜……卻僅被玥兒的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打敗了。”
溱王府。
廚房離寢屋還是尚有一段距離的,等秦放抱著安安靜靜一路不鬧不吵的年玥到了屋子裏時,這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是睡著了。
這一路上他尚在氣惱和心有餘悸中,並沒有發現,直到現在才發現,實在是有些遲鈍。
他對自己的遲鈍苦笑連連。
看看,他的情緒,果然全都輕易的被這個女人一手掌控著。
隻是……垂眸望著她安詳恬靜的睡容,秦放心裏再多的不甘怨懟,也瞬間化為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