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筆直站到了丁管家五步以外的地方,拱手抱拳垂首,一氣嗬成,行起了軍禮,“屬下在!”
“找到了?”聞言,溱王眼皮也沒動一下,任由丁管家和林大夫,將自己從地上攙起。
那小兵似乎不笨,立刻明白溱王話裏問的找到了是什麼意思,頓了一下,就連忙應聲,“是!右翼傳來信號,在江邊渡口找到了。”
作為現在已經不是王妃的王妃,小兵聰明的沒有帶上直接稱呼,生怕自己會在這說錯話。
秦放看也不看丁管家和其他人,徐徐將眼睛睜了開,眼中明顯沒有了剛才惡獸般暴怒的猙獰之色,隻有眼白依舊赤紅,不過,卻紅的意外平靜和安寧,絲毫看不到丁點的負麵情緒,“我要去見她,丁叔。”
不是本王,而是我。
丁管家神色一動,知道這是王爺對他的請求,不是以一個王爺的身份,而是以……被他一手帶大的,孩子的身份。
丁管家苦笑,這要讓他如何拒絕?
“好,丁叔答應……。”丁管家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側頭看向秦放的目光,變得很無奈,帶著,幾許縱容。
他的王爺可知道,他不讓他去,那也不是站在一個家奴的身份,而是同樣站在一個心疼他的長輩身份,才阻止的啊……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看著他現在,就像丟了魂一樣,生不如死的樣子,他又怎麼忍得下心繼續看下去呢?
“謝謝……丁叔。”秦放轉過頭,眼神感激而認真的望向丁管家。
丁管家露出難得的微笑,安撫的抬手拍了拍秦放的肩頭,“走吧,去渡口的碼頭。”
說著,轉頭看向前來傳報的小兵,臉上的神情立刻轉變成了平日一貫肅穆的樣子,“還不快下去備車!”
可憐的小兵嚇得連聲應是,匆忙奪門而出。
幸好曾經在溱王中毒太深的那幾個月裏,確實有過一段不能行走的日子,所以在王府裏,本就一直有他的輪椅擱置在庫房裏,這會子丁管家著人去將之取了出來,剛好又能做溱王的代步工具。
而溱王在看到那把陳舊的輪椅時,既沒有剛知道又不能走路時的歇斯底裏,也沒有任何的其它情緒,平靜的,有些過了分。
這讓丁管家和林大夫見了,真是急上心頭。
在兩位兩人家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溱王也是一直安靜的坐在馬車裏,不喊不叫不說話,就連身上的氣息,都平靜的了無痕跡,給人的感覺,他就像不存在的一樣。
溱王府離碼頭其實不算很遠,但是一個畢竟在城南,一個在城東,過去還是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但是丁管家深知自家王爺的心思,不用自家王爺提醒,在自家王爺一上車之後,就已經自發主動的吩咐了趕車的車夫,要快馬加鞭。
畢竟得到消息時,年玥一行已經到了江邊碼頭,若是慢了,隻怕她們就已經要登船離開了。
倒是一直在外頭奔波的溫子若,剛一臉苦哈哈的回到溱王府的時候,恰巧看到聲勢浩大的幾隊王府親衛兵護著溱王的馬車離開的背影,不由一陣的感到奇怪。
“奇了怪了,王爺老大不是在皇宮辦正事嗎?現在怎麼回府裏了?”這回是出去尋人,所以溫子若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偷偷摸摸的,而是騎著一匹花紋同樣花裏胡哨的高頭大馬上,一邊眯著雙眼眺望已經走遠了的溱王衛隊,一邊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語,“回就回了吧,這都快天亮了,府裏不好好呆著,還大淩晨的出去……。”
話還沒說完呢,溫子若就突然臉色一變,捂著頭大叫一聲不好,“完了完了,該不會是王爺已經知道王妃被劫持的事情了吧?可,可是這不可能啊!”
知道王妃被劫持的,不是隻有自己那撥不成器的臭小子們麼?
現在這群臭小子正在滿京都的到處找那該死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折回來過,哪裏會有人通知王爺王妃的事?
腦子真是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唉!算了,我還是擱在這王府裏等著臭小子們的來信吧,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黑衣人,救出王妃要緊!”溫子若揉著太陽穴,他本就不是個擅用腦子的人,現在想這麼多,隻會讓腦子打結,根本就想不出什麼好的點子。
江邊碼頭。
由於現在是淩晨時分,江上早就已經沒有了船隻的蹤影,隻有那屹立在江邊船塢處的風雨樓,依舊燈火通明,掛在樓外屋簷下的幾盞大紅燈籠,在夜晚的涼爽秋風下,搖搖晃晃著。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披著昏暗的夜色,低調而快速的駛入了江邊,直抵風雨樓彼方的船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