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一品輔臣的千金,可是宮裏身份尊貴的貴妃娘娘,怎麼能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如此——
“噗,哈哈哈——”
瞬間的安靜後,繼而就是爆出一陣沸騰的哄堂大笑。
年靈登時被臊的滿臉通紅,雖然很生氣這些升鬥小民對自己的嘲笑,恨不得讓底下的錦衣衛狠狠修理這些人一頓,但是比起自己繼續丟到底的臉麵,這點怒意很快就被抹平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抬袖遮臉,慌慌張張,逃也似的跑出了添香樓。
馬車在九曲八彎的小巷裏穿梭來回,大概在一盞茶的時辰後,馬車便停在了一幢極其普通的小四合院前。
驟然的勒馬,令拖著車子的棗紅駿馬打了兩個響鼻,前蹄似有不舒服的在地麵上劃拉了幾下,動靜不大不小,卻足夠剛好驚動院子裏的人。
故,在馬車驟停的瞬息後,那扇陳舊的小四合院的木門,便被人從裏麵打了開。
兩扇木門被打開的瞬間,露出一張儒雅清俊的臉龐,被這樣陳舊的木門一襯,竟少了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逸氣息,多了幾絲凡夫俗子的人味兒。
“回來了!”儒雅男子喜色溢於言表,愈發少了仙人的高冷之姿,望向馬車的琥珀色眼睛閃著幾縷星芒,說著話,走出了院門,迎向了馬車。
車夫看到男子迎來,拱手抱拳,態度恭敬的打了個招呼,“卿公子。”
儒雅男子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客氣,目光始終盯在車簾上。
車簾很快就被挑了開,露出水玉清雋秀氣的臉龐,一雙幽藍的眸,絳紅的唇。
看到水玉,儒雅男子的眼睛裏,那幾縷星芒更盛了幾分,右手立刻朝水玉伸了過去,笑容如沐春風,“在外頭可用了膳了?”
水玉見到他,也是報以一笑,“用過了。你什麼時候到的?”
說著話,水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男子伸來的手,沒有將自己的手遞出去,而是反身,將車裏的小華離先抱到了儒雅男子的麵前。
儒雅男子看到水玉將小華離抱到了自己的麵前,眼底迅速的劃過一抹失落,但左手已是趕緊伸出,雙手並用,接過了小華離,嗬嗬笑道:“估摸著,你們是前腳出去的,我後腳就過來的。”
說完,儒雅男子把目光轉到了小華離的身上,雙手掂了掂小華離的小身子,嘴角綻出慈愛的微笑,“華離長的可真快,怕是不到四五歲,卿叔叔就要抱不動你了!”
小華離被男子這樣抱著,還是一臉的從容鎮定,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這娃兒向來不會說漂亮話,所以就不冷不熱的隻喊了一句,“卿爹爹。”
然而這句稱呼,卻是令儒雅男子,以及還在馬車上的水玉一愣。
儒雅男子又是驚愕,又是欣喜的瞧著小華離的小臉,“你叫我什麼?”
“卿爹爹。”小華離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其它的情緒,從容不迫的,依舊用著不冷不熱的口吻,如斯喊道。
儒雅男子卻是喜不自勝,忙把小華離摟進自己的懷裏,在小華離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卿爹爹太高興了!”
水玉看到這幅場麵,淡薄的娥眉微微蹙了起來,目光帶著幾絲探究的落在了男子懷中的自家兒子身上。
倒不是她不喜歡兒子這麼喚子卿。
隻是……
從這孩子牙牙學語,開始學會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喊子卿做叔叔,卿爹爹這樣的稱呼,一直都是女兒小桑榆的專稱。
孩子雖然還小,但是他們小小的心靈裏,也有自己的是非觀,尤其是華離這孩子,雖是悶著的性子,但是很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
所以兒子小華離不像姐姐那般稱呼子卿作卿爹爹,恐怕那是在他的心裏,子卿就是叔叔,與父親一稱,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而一直到而今,小華離對子卿的叔叔一稱,是沒有再改變過的。
然而剛剛……小華離卻突然改了以前執拗的叔叔一稱,喊了子卿作爹爹,這到底,是為什麼?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會突然改變兒子……念及此,水玉臉色突然一變,望著自家兒子的目光,變得冷銳了起來。
難道說,剛才在添香樓的偶遇,這孩子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這怎麼可能……。”水玉不敢置信的脫口而出心中所想,麵色卻是失了血色。
“娘親~你腫麼了嘛……。”還被水玉抱在懷裏的小桑榆,因為靠的太近,所以是聽見了水玉不自禁脫口而出的自言自語的,於是小腦袋仰起,自然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家娘親難看的臉色的,還伸出小手去摸了摸自家娘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