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家是知道自家爺在裝殘廢,對於自家爺突然站起來又能行走的事情,一點兒也不稀奇,也同樣不阻止,隻是不慌不忙的感慨了一句,“哎呀~也不知道這玉姑娘啊,會不會很討厭煞風景的人呢,哎呀~也不知道玉姑娘會不會多心,就此懷疑王爺找了人跟蹤她呢?”
沒走兩步的秦放,驀地頓住了腳下的步子,扭過頭來,麵皮有些抽搐,“我煞風景?”
沒等丁管家回答,又訕訕的抿了抿唇,一副求教的樣子,“她真的會懷疑?”
丁管家伸手在秦放身上上下一揮,“您瞅瞅,您自己個兒瞅瞅,就像趕著要去單刀赴會一樣,人家姑娘家家的正在良辰美景什麼的,您這幅德行過去,就跟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似地,能不煞風景才有鬼吧?誒,王爺您是不是傻啊,那梅園是什麼地兒啊?您一路殺過去,直接就給找到了人兒倆,傻子才不會懷疑您是不是派了人一路跟蹤吧?”
“……。”秦放頓時覺得,疼愛自己的丁叔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動不動就是嫌棄和數落,還說風涼話,他做人當真就這麼越來越失敗?
“得了得了,趕緊坐著喝茶吧,啊。”指了指被遺棄的那把破輪椅,丁管家還一副很不耐煩的勸了一句,然後自己從腰上掛著的口袋裏抓了一把瓜子,百無聊賴的嗑了起來。
沒辦法,老人家晚飯都還沒用呢,現在還指不定得等到什麼時候呢,他又不好掉頭就這麼走掉,要是不在這陪著,還指不定自家這位祖宗會不會突然發起瘋來呢!
瞧著丁管家悠閑嗑瓜子的樣兒,秦放實在是受不了了,頭疼的捂住了額頭,“我說丁叔,能不能不逗了,你知道她是誰嗎,就不能給我出個主意嗎,啊?”
“不就是王妃麼,你當老頭兒我瞎呢!”丁管家哼哼道。
“嗯?!”秦放吃驚不小,“您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恐怕府裏除了明了和他之外,不會再有旁人知曉了,再說了,老爺子不是一直都很反感玉兒嗎,他還以為老爺子就是因為沒看出來,這才總是這樣反對他和玉兒過分親近呢!
丁管家用看傻子似地眼神,憐憫而溫柔望著自家這位爺,“王爺呐,就您那殷勤勁兒,瞧您那德行,隻有傻子才看不出來吧?”
其實這是誇張了一點滴,要不是看到水玉原來是女子,他老人家一時還真聯想不到一塊兒去,可這看見了吧,再加上自家爺那熱乎勁兒,再想想府裏那位神醫明了的醫術,這不隻要是個有腦子,都能很快從中看出了端倪來了吧?
當然,正式確定的話,那還不是自家爺現在這不打自招的反問麼?
嘿嘿……他老人家就是最近受不了這自己爺的軸性,就想好好兒的讓他開開竅,氣氣他。
誠如老爺子所想,秦放真的被氣到了,不過是氣悶,氣悶自己的行為太過明顯,這要是萬一讓她察覺到了什麼,會不會幹脆撕破臉,就不會再搭理他了?
與其這樣,兩人倒不如繼續這樣隔著一層紗的和平相處模式。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沙啞沉悶的聲音,“王爺,屬下來報!”
蔫頭耷腦的秦放頓時精神一振,“快說!”
“回稟王爺,玉姑娘同司馬公子,一道,一道在梅園裏消失了!”說到後麵,門外歸來的黑衣影衛,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什麼!”秦放和丁管家幾乎是異口同聲。
不同的是,在驚愕中反應過來後,秦放的臉色當即就垮了下去,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頓時大發雷霆,隔著一道織錦簾子的一道掌風,直接就打在了門外來報的影衛身上,“廢物!!”
打完人,收回手,二話不說向外走。
徒留丁管家一臉無奈的樣子,泱泱的拄著拐棍跟了上去,出了客堂之後,眼神憐憫的看著一掌被打飛到了院中雪地上的影衛,並沒有再繼續跟隨已經駕馭輕功,遠遠往梅園而去的溱王身後,畢竟腿腳不便,隻得朝那可憐的影衛招了招手。
“你過來,跟我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比起躁動的自家爺,丁管家可冷靜自持的很,既然知道了玉姑娘就是自家王妃,他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玉姑娘就絕不是那種會像王爺現在所想的那樣兒,跟司馬大官人跑了之類的雲雲。
特委屈特無辜的影衛吐了一口血,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就到了丁管家的跟前跪著,開始講訴跟蹤水玉一路的所有來龍去脈。
進入地道以後,這黑漆漆的地道裏,兩側牆壁之上,便開始次第亮起了一盞盞燈火。
每往前一步,這青銅火把鑄就的燈火,就像長了眼睛似地,就會自動的亮起三盞。
“想不到這溱王府,還有這樣的別有洞天,嘖,機括也做得不錯,想來,定然是耗費了大量的金錢吧?”司馬流雲一邊揉著剛才摔下來時,摔疼了的屁股和一把老腰,一邊隨在水玉的身後繼續走著,眼睛卻是在仔細的觀賞著沿路的地道景象,嘖嘖稱讚,“哎呀,看來這溱王府有錢,還真不是吹的。”
一直沒有再說話的水玉,突然頭也不回的嗤笑了一聲,“我若告訴你,這地道挖的分文沒花,你信麼。”
司馬流雲兩眼一瞠,“有這麼好事兒?我看這挖地道的手藝,可不是普通人能挖的出來的啊——”
潛台詞,就是外麵有這份手藝,專門靠這個活計吃飯的人幹的。
既然是靠這個吃飯的,可能分文不取麼?何況這地道看起來工程可不小,哪個有這手藝的人這麼大方,把大半年的時間耗在這裏,給人免費打地道的?除非是個瘋子吧!
“水玉山莊的人,能有普通人麼。”水玉眯了眯眼睛,語氣頗有幾分自傲。
聞言,司馬眼珠咕嚕一轉,然後怪笑一聲,“我說嘛,原來都是自家人,難怪分文不要了,就更不奇怪,你進了這裏就跟進了自己家似地熟門熟路。”